露天的咖啡馆,观谨言正对着云住,坐在Yin影里没有讲话。
云住放下咖啡,抽出纸巾擦干了手,抬头:“所以,你是拒绝?”几个字他咬的很重,吐出来像是玻璃弹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清晰掷地有声。
观谨言沉默须臾,说:“对。”
“那天是我胡乱地答应我们在一块,是我不对。”他道歉道的很真挚,分手分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是我亏欠你,如果你觉得意难平,需要什么补偿,我愿意给你 。”
“我不要补偿。”云住的声音和着夜风吹来,听不出悲喜,他说,“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爱上蔡熙?”
“没有。”观谨言否定的很快,讲话语气异常冰凉,“没有那回事。“
“我绝对不会喜欢蔡熙,也不喜欢任何男人。”
水杯被从服务生蓄满,云住透过错身的观谨言露了个干净的笑容,他说:“我不同意。”
“除非我死。”云住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否则绝不分手。”
观谨言骨节分明细长的指在玻璃桌面上轻磕了两下,修长的上身微倾,对着云住凉凉地开口:“为什么?“
观谨言听的懂云住的意思,不想分手,质问他有没有爱上蔡熙。
室外的风吹着桌角的纸巾掀起一块儿,云住的身体微微向后靠,端起玻璃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没有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喜欢蔡熙。”云住的声音有些大了,他的情绪有了起伏,引的周围人侧目。
观谨言有些不悦。
“因为我喜欢你!”云住声色俱厉,情绪也越发得激动,“因为我见到你第一面就爱你!我不想你喜欢蔡熙!我就是喜欢你!观谨言我有错吗?”
云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周围原本喧嚣鼎沸的热闹也变得平静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云住和观谨言身上,没有预兆地哭,和忽然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观谨言愣了好一会。
“别哭了。”观谨言拧着眉头,声线利落冷静地说:“我并不觉得你有多喜欢我。”
观谨言如实地说,因为喜欢一个人不是云住这样,只会来质问他。
喜欢应该是什么样的?观谨言其实也不不知道。他又想起了蔡熙,他压在自己身上,那么狠戾地咬自己的嘴,眼神里乌云一样压抑情绪,周身弥漫着绝望。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却是在笑,他假装什么都不在乎,把自己密密匝匝地裹在Yin影下,然后抖着声音跟自己说:“没有关系的,观谨言,你不是gay,是我强迫你的。”
那样浓烈的感情,猝不及防地击中观谨言的心脏,就在这个露天的咖啡馆里,毫无预兆地击中他。
那瞬间,观谨言握着水杯的一滞,他想跟云住说我走了,就这样吧。
周围忽然响起惊呼声,观谨言目光一定,看到云住摔碎了水杯。拿着玻璃片,将自己的手腕喇的鲜血淋漓。
“这样可以吗?”云住歇斯底里,对着观谨言哭喊:“这样能证明我喜欢你。”
“能不分手吗?”不分手几个字云住说的那么绝望。
观谨言看见了血,身体反射似的变得坚硬,目光也开始虚无缥缈。他像是过往,看见李璨瑜躺在血泊里,眨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问他:“儿子,能听话吗?你能听话吗?”
“能不分手吗?”云住的透明而又虚弱。
“能,当然能。”观谨言要被血压的喘不过来气,他像是变成了一尊机器,很机械又熟练专业地替云住止血,按着他的手腕。
在众人的惊呼里和别人录制的视频里,观谨言的手穿过云住的腿弯和脖颈,朝着大马路上走。
到了大马路,救护车呼啸而至,观谨言挺直着背,抱着云住往车上走,他的背影修长,看起来那么可靠,云住好像真的有点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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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熙从台里出来,哪也没有去,他开车开了很久,回到自己原本的家。
夜已经深了,蔡熙泡了一会澡,关灯上床睡了。
房间里很静,蔡熙能到飘窗上挂着的晴天娃娃,那上面系着个铜的铃铛,正被风吹的叮铃叮地响。声音吵得他很难入眠,但蔡熙并不打算摘下来,有人跟他说过,晴天娃娃可以招魂,蔡熙听到也不管真假就挂了一只上去,可是几年了,依旧没有魂来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蔡熙意识模糊。他梦见了自己的师兄,金逸然正扶着眼睛边儿,从镜头后面偏头,带着少年的气意气风发对着他笑的爽朗,他说:“师弟,我们早晚会成为国内最好的调查记者。”
蔡熙拿着话筒,百无聊赖地回了句:“先把知音体的家长里短报道,弄好可以?”
老时从采访车上下来,太阳在他的头顶热烈地照着,他用印着治疗不孕不育的蓝色塑料扇子,一人给了一下。然后嘴里吐出一口烟圈,骂道:“基础的都整不好,还想着调查记者,是你们疯啦,还是我疯啦?”
风铃叮铃叮地响,连梦也学会了转场。
蔡熙脸上带着一只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