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
负手在后冠冕在身的顾琅听着暗卫的通报面色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不见任何波澜,暗卫头低的得更狠了些,埋在地上,字字清晰道,“文娴公主与一男子于百花邀月楼同塌而眠。”暗卫听不到顾琅什么动静,思忖一番后又加了一句,“那名男子似乎......是和叶的人。”
更漏声长,殿中烛火四曳。许久之后,大殿内响起顾琅的声音,“一队人随朕去平康坊,”末了他看了眼跪着的暗卫,“凡是今晚见过文娴公主的侍卫,杀。”
刘昀半梦半醒之中,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他侧眼望了望熟睡中的顾清景,蹑手蹑脚地起了身。
一杯清茶将将倒好时,顾琅轻声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酒气扑了顾琅一身,与此同时刘昀施施然起身,朝顾琅作揖行礼。抬起头时,他对上顾琅几欲杀了自己的眼神,扬手一指床榻上正安眠的顾清景,笑意恭敬,“公主这次醉得不轻。”顾琅只是看着衣衫不整的刘昀,“文娴朕会派人照顾好她,至于你,”顾琅端起茶水,放在眼前端详许久后,一饮而尽道,“等了朕这么久,还是换个地方吧。”
刘昀眉捎半挑,躬身作揖,“谨遵圣意。”
没来由得,顾琅嘴角一抽,各色回忆纷至沓来。
这个人这副模样,怎么跟在憋坏招时候的顾清景那么像……
“把公主送回府。”
暗处有人影匆匆闪过,顷刻间便停在了顾清景的床榻边。迈步前顾琅望了一眼熟睡中的顾清景,卸下了所有防备,好梦正酣,真实而柔软。
这是他亲手推远的顾清景。
刘昀见顾琅失了态的样子,不由得也瞧了一眼顾清景。
醒着得时候像个侠士,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醉酒的时候是个疯子。
“回宫。”
夜色正浓,两批人马分别去往了不同方向。而躲在暗处的一对犹如鬼魅般的人影终于现身,“回去禀告主子,公主与那人俱是衣衫不整,皇帝震怒。”
文德殿,烛火殷勤地燃了近一夜。
偌大的宫殿内只立着两个人,顾琅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毕恭毕敬的刘昀,末了也如他一般带上一丝笑意,“你比你父皇多了分桀骜,挺好的。”
刘昀拱手微微行礼,“父皇说过大楚盛世气象,君王雄才伟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顾琅缓缓走下台阶,看着刘昀的笑容,“朕听你父皇提过你,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
“柳未筠,”顾琅在他面前站定,“是叫这个名字吗?”
“是,”柳未筠直视着顾琅,想到儿时见他的那一面,事隔经年,身影逐渐重合。他跪拜行礼,声声入地,“和叶柳未筠,参见陛下。”
“你今晚是什么目的?”顾琅问得很直接,“喜欢文娴?还是想见朕?”
柳未筠俯首在地,眼波暗转,冷静回答着顾琅的质问,“我与公主俱看中了百花邀月楼的一位姑娘,双方争执不下,便有了这么一出。”
柳未筠稍稍抬眼,顾琅的眉目在烛火环伺下清隽温柔,他平视着空旷的大殿,许久之后落到脚边的柳未筠身上,“像文娴做出来的事,你起来吧。”
“是。”
“为何来楚国?”
“仰慕大国风范。”
“来了多久了?”
“近一月。”
“在和叶可有娶亲?”
“唉?”柳未筠蓦地抬起头,看顾琅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正了正神情回答他,“我今晚和公主什么都没有发生。”敛眉思索片刻后,柳未筠笑着,语气郑重,“我已有心上人了。”
顾琅拧着的双眉稍稍松了些,他瞥着柳未筠的神情,道,“既是如此,就离清景远些吧。”稀松平常的语气,在柳未筠听来却带了那么丝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自入长安以来,除了寻找,他最感兴趣的,就是金銮殿上的那个帝王。他入主四海,带来了盛世风流,却又教出了那么一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妹妹。
而今日与顾琅一见,柳未筠却猛然发现,文娴公主就是文娴公主,她不是在顾琅教育下的产物,只是顾清景而已。
这个认知让柳未筠面对顾琅时多了分意气,“文娴公主既喜欢那名女ji,我没有不相让的道理。只是公主一诺千金,与我还有一个赌约。”
顾琅神色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早就料到顾清景会这么做,“无妨,赌约结束,你离开她便可。”
柳未筠点点头,只是在顾琅要收了话茬时,他忽然笑道,“文娴公主也不全如百姓所言。”
“何意?”
“即使她猜到了我的身份不简单,但此地毕竟是楚国,她却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身份来压我。”和顾琅的会面,让柳未筠意识到,顾清景如若真的有意,即便明白自身力量的不及,但只要搬出顾琅,他柳未筠多半是会妥协。
想通了这一点的柳未筠,脑海中竟然不自觉闪过了顾清景与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