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下令,敬花神之日临近,又适逢和叶遣来使臣入楚,遂于太极殿设宴。除却文娴公主,邀王公与群臣尽欢。
除却文娴公主,文娴公主。
是以此时的顾清景心情十分不悦。
莹白的指尖狠狠盯在明黄的旨意上,顾清景对着顾清桑咬牙切齿道:“你说,皇兄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可是我要远嫁的国家,如今使臣来了还拦着不让我见,这是这是......他这是徇私!”
顾清景说完又伸手轻轻摸了摸顾清桑隆起的肚子,声音顿时缓和了许多:“宝宝乖,我不是故意发火的。”
顾清桑笑握住自己妹妹的手,又捧了一杯热茶让她握住,嗔怪道:“我估摸着他啊,已经被你教坏了。天还冷着,把茶喝了暖暖身子。”
顾清景乖乖把住茶沿喝了起来,只露着一双眼睛提溜提溜转,看着顾清桑忍不住发笑:“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想柳......我远在和叶的驸马。”顾清景倒是不知道,和叶这么早就派了使臣过来。又或者,他来长安的日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既是如此,那么柳未筠当时如此爽快地答应毁约就很有猫腻了。
“难得有人让你上心了,看来这次托付的,是个良人了。”
顾清景只能配合的扯扯嘴角,一肚子坏水的柳未筠,怎么就是良人了。
“这天高路远的,”挤眼泪失败的顾清景只能在神情上使点力,让自己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他们要是对我不好可怎么办?”
顾清桑低头摩挲着小腹,笑意温婉:“谁敢动本宫的妹妹,死。”顾清景吓得赶紧弯下腰,对着腹中胎儿温言道:“我的好侄子,这句话就当没听到哦。”
语罢她抬起头,边玩着自己的指甲边嘻嘻笑道:“三姐那个脾气,筵席不至一半她就要溜出去,可怜的我只能拜托二姐帮我好好留意和叶的人了。”
“好好好,你最可怜了。”顿了顿,顾清桑问她:“和叶使臣不会空手来的,设宴那**就待在宫中,我遣人去给你送一份礼单,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物什。”
“好,皇姐对我最好了。”顾清景笑得眉眼俱弯,想伏至顾清桑的膝头时想起了肚中婴孩,只能挽着她的胳膊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
顾清景望着顾清桑腹中胎儿,笑得慈爱,好孩子,快些出生吧,我没有比此时更期待新生命的诞生了。
承容殿仍旧给顾清景留着,她踩着夕阳进去的时候洒扫宫女正在搬弄花草,她倚在门框上,身后披光带风,笑意郎朗:“干嘛呢,这些花长得好好的。”
前头的小宫女性怯,头也不敢抬:“皇上说公主好不容易来这儿住一回,让奴婢们换些亮眼清香的花来。”
顾清景听了只是笑也不说话,还是身后的柳儿低低开了口:“下去吧,去催一催公主的膳食。”
管线之声从太极殿的方向传来,顾清景抬眼望去,先撞入眼中的是贝阙珠宫,宏达的音乐自其中溢出再声声入耳。顾清景干脆又往门框上靠了靠:“带了皇后与丽妃一同前往,和叶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好像是太傅。”
顾清景玩着手抄,嘴角笑意与眼底探究混杂在一起。过了片刻,柳儿伏到她耳边:“庄妃来了。”
王婉莹身着华丽宫装,每一步都走的极具风情,仿佛还计算好了步步靠近时该以怎样的神态面对顾清景。顾清景眼中恢复清亮,继而笑着进了承容殿:“冷死了,走,去里头候着她。”
王婉莹并非空手而来,她手上捏着一只Jing致的香囊,款式新颖小巧大方。甫一进门她就直奔顾清景而来,捏着香囊穗子一个劲的抖弄,笑得眉眼俱弯:“听闻你拔了御花园中所有的牡丹,我估摸着你对其应是极喜爱的,这不,我亲手绣了这个香囊,里头是牡丹花粉,清香凛冽。”
顾清景瞧了一眼香囊,花纹确实Jing致,她笑着收下,抚摸着细密的针脚不经意开口:“王大人治水一行如何了?”
王婉莹一愣:“有宋小将军帮衬着,定是一帆风顺的。”
“此番治理王大人功不可没,待他回来,宫中怕是又要设宴了。”
王婉莹不清楚顾清景到底意在何处,只能先按捺下自己的心思笑着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民生之事,自是义不容辞,哪里敢居功呢?”
顾清景将香囊递给柳儿,抬眸微微小笑起:“我记得当初王大人正处坎坷之期,多亏了几位大臣上书,他才获得了机会。”
王婉莹几乎是醍醐灌顶,顾清景这是在间接提醒自己的父亲莫要忘了提点之情,而那几位上书的大臣里,就有张行止。
她望着顾清景,望她笑得烂漫可亲,望她拢在眉间的那缕愁思终于消失, 也望见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结局。于是她起身,站在光芒盛大处,笑道:“清景,还记得我生日宴那日吗?”
顾清景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王婉莹笑了,她在宫女的伺候下系上披风:“那时你能看出李乾不对,只是因为你对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