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在外头战战兢兢的等了许久,毒辣的日头毫不吝啬的在头顶浇着,难免会浇出烦躁来。
就在几个人抱怨似的踢着脚下的石子时,长秋宫的大门“吱吖”一声被打开。
文娴公主一身沉肃正装,背脊挺得笔直,扫了一眼众人后,笑道:“这几日伺候的辛苦了,都去内务府领赏吧。”
众人大喜过望,行了礼后自是马不蹄停的往内务府赶了,其中有一个公主进宫时常在近前伺候的宫女,走了几步后狐疑的朝后望了望,灿烂日光下,文娴公主神色不明,令人疑惑。比如她从未这般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过,比如她此时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庄严,比如她没有半点痛失驸马的哀伤。
顾清景站在宫门前,在心里点兵点将了一阵后,独自前往长yin殿。
长yin殿的景况比顾清景想象中的要凄惨的多,宫人悉数被撤走,就连窗户都严丝合缝着,丝毫光亮不留,殿内器具搬的七七八八,一床一桌而已。
而王婉莹就发髻散乱的瘫坐在软床之上,目光空洞。
顾清景走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气若游丝的王婉莹,末了掩住口鼻,目有嫌恶:“几日不曾净洗了?”王婉莹狠狠觑着顾清景,最后费力拖动着疲惫的身躯,想要离开她的视线。顾清景笑着任由王婉莹有如长虫般嚅动,慢悠悠道:“今早刚下的圣旨,王家,流放三千里。”
王婉莹的身子顿时僵住,她不可置信的回归头,看着噙着笑意的顾清景,双拳猛得攥紧:“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报应的!”
“你真的不清楚你父兄做的那些腌臜事吗?”顾清景稍稍弯**,仿佛大发慈悲般开口:“而且这话不正好应在你们身上了吗?这回重获恩宠就没那么简单了,或者说让赫连容再来帮你一回?”
王婉莹久久未曾说话,末了嘴角溢出讽笑:“果然,果然,哈哈哈哈。”
“清景,你还是喜欢上他了。”
顾清景眼内有Jing光闪过,她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望着王婉莹:“你还是这么自大。”
王婉莹看着顾清景,末了枯瘦的双手又抚上自己脸庞,喃喃道:“我怎么,就不长成这样呢?”她死死盯住顾清景,笑了:“他喜欢的,是你的面容,还是这副乖张的性情呢?”
“他不喜欢我。”
王婉莹没有理会这句话,她木木瞧着虚空天地,不停摇着头:“我陪了他这么多年,他,何其无情啊。”
“所以你无法做皇后,”顾清景神色愈发冷峻,她肃然看着王婉莹:“你筹谋至今,都是痴心妄想。”
王婉莹恍若未闻,只是兀自笑着,笑着笑着眼泪便顷刻而下:“满心喜欢他的,他不要。偏要去追逐那镜花水月,就是个疯子。”
顾清景知道,王婉莹这儿是再问不出什么了,正要迈步离开时,她留下自己的外袍,拢好衣衫后道:“我会让人保你一生安康。余下的日子,你自己思量吧。”
顾清景走的很快,似乎忍受不了这儿的黑暗一般。自她走后,魔怔一般了的王婉莹忽的抓起外袍,末了又疯了似的掷于地上,空荡殿内只余低低的呜咽:“安苌……安苌……”
殿门被迅速关上,顾清景稍稍闭上眼,微微叹了声。
萧于宁理着丹蔻,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指尖轻轻抚过宫女奉上的暖色丝绸,最后缓缓道:“拿去给太子吧。”宫女走后,萧于宁瞥了眼近身的嬷嬷,状若无意道:“亭儿最近很宠一名婢女?”
嬷嬷躬身,毕恭毕敬回话:“府上人回禀说太子劲头已经过去了,这些天日日都在书房,今早呈上的策论受了皇上好一番赞赏。”
萧于宁笑着应下,不多时,有小太监来报:“文娴公主来了。”
话音刚落,顾清景已经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踏了进来,她弯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萧于宁忙不迭起身,将顾清景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引到桌边坐下,面上又欣喜又欣慰:“可算是见着你了。”一旁的嬷嬷接过话道:“皇后娘娘心悬了几日,饮食也不济,奴婢们看着都心疼。”
顾清景顺势握住萧于宁的手:“多谢娘娘。”
“哪里来的客套话。”
萧于宁摩挲着顾清景的双手:“怎么这么凉,是身子不适吗?”顾清景笑着否认了:“刚去看了庄妃。”
顾清景感觉到萧于宁的手一紧,但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的笑容:“庄妃是过于胆大了,不过你没事是最好的。”
二人闲话家常了一番,萧于宁一直在等顾清景提起柳儿的事,可直到顾清景起身要离开这件事也未被提及,她笑得温婉端庄,似乎真的只是来报一趟平安而已。
“皇姐们快急疯了,文娴就不多留了。皇嫂切记保重身体,不然我心里念着也深感内疚啊。”顾清景说的情真意切,萧于宁笑着应下,与顾清景又说了好一阵,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离开。
待身影彻底消失,嬷嬷低声道:“文娴公主对娘娘您真心一片,您刚才为何不……”话未毕,萧于宁已经冷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