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在府上有自己的一系,即使是莫名进了一个姑娘,上下打点一番后便也瞒住了裴之洋。
听着顾清景絮叨自己接连来的遭遇,裴韫抚掌而笑:“Jing彩Jing彩,我错过这出好戏真是可惜了。”顾清景眯眼望着她,笑得Yin恻恻寒森森:“要不是你跟赫连容合谋亲事,你哪里会被困住呢?”
“呦,吃醋了。”
“呵。不敢当。”
气当然是气的,顾清景看着也瘦削下去的裴韫,心上重重叹了一声。裴韫这样的姑娘,若是生在楚国,定可做东风第一枝。
二人似是而非的调笑一阵后,终于进入正题。
裴韫蹙着眉,思忖好一会儿后,道:“赫连青是故意放你出府的。”
顾清景点点头:“可能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能做到什么程度吧。”裴韫显然不赞同,她笑着否认:“不尽然。只能说,你们从先皇后着手是对的。”
“我有一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说吧。”
顾清景仿佛正撕开什么隐秘,既好奇又欣喜:“赫连容并不喜欢太子,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憎恶的地步。却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尊敬先皇后?”
裴韫的神情莫名,仿若在这个故事中,她也是见证者。顾清景觉着所有人只要提到先皇后张思思,语调都会温柔下来,妥帖置于心上:“先皇后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进宫远远的见过一面,她长得很好看,又仁德,在宫中很受尊敬。我记得那个时候二皇子的生母妄想用其撼动太子地位,是以对其严苛不已,后来又想让二皇子去接近先皇后,讨其欢心。”
少年时心智尚未成熟,哪里来得及勾心斗角。赫连容的讨好生硬且赌气,满满都是对生母的怨恨,随之产生的厌恶便化为锋利的刀子,仿佛誓要把张思思戳的鲜血淋漓才罢休。
赫连授出于保护母亲,出于源自本身的嫉妒,明里暗里没给自己的弟弟多少好果子的吃。那时 的赫连容只有一个“庶”字,天天被赫连授轻蔑地唤着,于是一腔怒气尽数撒到张思思身上。
小孩子的报复天真的不掺杂任何余地,就是要流出鲜血才罢休。
适时宫中爆发疟疾,赫连容母亲被有心人传染,一天的功夫,他便失去了母亲。
后来昏迷的他被张思思抱进自己的寝宫,衣不解带亲身照顾。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赫连容,耳边回荡着母亲的哭嚎,鼻尖缭绕着药草的清香。
醒来时是被张思思抱在怀中,她唱着动人的歌谣,轻轻哄着怀中的少年。赫连容红着眼眶,抬眼望着张思思,抿紧双唇。
在能下地的第一日,他就偷偷藏了短匕,趁着张思思不注意,一把送入她腹中。
下了狠劲的力气逼得张思思面容煞白,但在宫人赶紧来之前,她迅速收起匕首,匆匆退去。留下茫然四顾的赫连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不知道张思思说了什么,让他一向不会正眼看自己的父亲不再追究这件事。
只记得那晚更漏声长,张思思眉目宛然,蹲**笑着与赫连容道:“阿庶,以后我来当你的母亲好不好?”
再后来的事存于赫连容的脑海中并不深刻,只是记得张思思的笑容,轻易便勾动人心。
最后能想起的,大概是张思思被发现自尽于殿中时,满目刺眼的苍白凛冽。
裴韫望着若有所思的顾清景,笑道:“莲枝很像先皇后,可亲生的儿子将她认作母亲以慰寂寥,替别人养的孩子却清清楚楚世上再无人是她。”
顾清景点点头:“是个悲怆动人的故事。”
“我以为你会跟我长吁短叹一阵的,没想到只有一句话。”裴韫笑着笑着神情便收敛许多,她环眼四顾,目光最后落到紧闭的院门上,沉沉道:“新的故事就要开始了。顾安,你算是我的幕僚了吗?”
顾清景颔首,“愿奉于君前。”
第二日裴韫被小小解了禁,原因是和叶太子来访尚书府。
彼时裴韫正不情不愿地试着新送来的衣裳,撇着嘴瞧一旁老神在在的顾清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是来找你的,偏偏是我受罪。”
顾清景给裴韫递过去一颗剥好的核桃,笑道:“其余人我不清楚,但柳未泯一定是来找你的。”
裴韫叹了一口气,深深的。
“听说你一直有暗中接济翠儿?”
顾清景耸着肩点点头,语调中暗含气愤:“我想替她赎身来着,可翠儿觉着自己实在不配,怎么也不肯离开。明的不行,我只好来暗的了。”
一阵衣裳的抖索声响,长发被拥于后,顾清景听裴韫道:“总有一日,我会让翠儿堂堂正正地离开那儿。”
换好华美的衣衫,裴韫瞧了眼似乎没有起身打算的顾清景,笑道:“你就这么排斥见柳公子?他可是很着急你的。”
顾清景继续皮笑rou不笑,继而长长呼了一声,乖乖站到裴韫身后,咬着牙:“小姐,您请。”
“真乖。”
临出门前,顾清景问裴韫:“想利用你去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