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人的地方自然免不了怪力乱神的谣言,可慕名而来的人依旧不计其数,有被神秘怪谈所吸引,有带着情人来逍遥,也有真的只是来度假,这些人不是有钱就是有势,他们被这仙境一样的地方所俘虏,口口相传,祁家的潺阁越发的令人向往。
有一天,外市的某个达官显贵莅临,仅仅一夜的时间就成了疯子,传言是被吓疯的,紧接着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那疯子砸死了家里名贵的狗,用修剪花草的剪刀杀死了熟睡中的妻子。家里的佣人描述,他妻子的头被整个剪下来,暗红的血染了一床,十岁的女儿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摔死在客厅中。
所有媒体对这件事情争相报道,本就谣言不断的祁家,经过这一次更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时之间,祁家少爷的身世之谜,十年前的灭门惨案都被媒体拿出来宣扬,但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就此事作出指摘,另一件事情便疯狂地席卷了整个政界。
那疯掉的官员在当地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突然之间成为杀死妻儿的暴徒,上面必然全力进行彻查,不料竟然牵扯出了一系列肮脏的案件。后来,接二连三的人入狱、失权,变得一无所有,人人自危,稍有权势的都夹着尾巴做人。众人的视线被转移,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认知的范围,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大做文章,与之相关的所有内幕也被压了下来。
与自己无相关的东西,人类往往都不会刻在心里去铭记。待一切事情平息,渐渐地便不再有人关注祁家过去的恩怨纠葛,如果偶尔还能想起的,也就是那桩因疯子官员杀人,反而牵扯出了更大案件的过往,绝不会再想到与潺阁有任何关系,被遗忘的仿佛祁家从来不曾在整件事情中出现过。
注意力就这么轻易地被转移,谁是谁非早已不重要,大众只想知道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事不关己成为了本性。
潺阁依旧名声在外,贪婪的享乐已然让他们忘却了这人间仙境,其实也是那些死去魂魄的炼狱。
宴会厅里的游客为数不多,很多人趁着天黑结伴去了温泉池,方尘毅滔滔不绝的讲述也告一段落,中途的时候萧渺和另一个女职员也加入了他们,本不起眼的位置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让万长空感到些许局促,但他还是坚持听完整个事件的过程。
很奇怪,当听到那个官员被吓疯后,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一丝快意,不过很快又转为压抑,无形的压迫感莫名袭来,他强撑着才使自己看上去无异。
八卦听完,时间也不早了,众人站起来一起往外走,从这到他们住的房间还有些距离,需要走到外面坐着观光车才能回到所住的矮楼。万长空没有上车,打算慢慢走回去,他需要山间纯天然的新鲜气息,来平静心中那股莫名的低压。
跟众人道别时,萧渺意外的跳下车说自己也想散散步,旁边的女职员掩嘴而笑嘱咐她早点回来,其他几个人也都意会的准备起哄,看到了万长空面无表情又识趣的噤声。
夜空下的潺园很安静,路过一些院子可以听到细微的流水声和交谈的话语,穿过木质的桥梁,萧渺的高跟鞋发出“噔蹬蹬”的响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唐突。他们肩并肩的走着也不说话,或者说万长空无言,而萧渺在斟酌。
“没想到这里的景色晚上看起来也很美啊。”
还是萧渺先开了口,回应她的只有一声轻“嗯”。
入夜后的山间温度,远比白天的要低,萧渺穿着墨绿色的裙子,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情不自禁的环抱起双臂。很快,她感受到万长空的动作,受宠若惊的看过去,身上一沉,多了一件黑色外衣。
“谢谢,长空你真体贴。”
万长空并没有看她,只是低声说道:“不用,你是女孩。”
即使是这样萧渺也满足了,内心的喜悦抑制不住的表现在脸上。
一阵微风袭来,万长空立刻侧头看向左边,那里有一座雕塑,距离有点远在暗黄的夜灯下看不真切。
“怎么了?”
萧渺紧张的问着,万长空的神情让她产生莫名的惧意。
“没什么。”
良久,万长空才回应,双眼却并没有从那里移开,看到萧渺害怕的微缩身子,开口安抚道:“天太冷了,我送你回去。”
他们所住的矮楼只有三层,萧渺住在顶层,万长空住一楼,时间太晚有些不方便,万长空只将她送到了电梯口。
“衣服我洗好后再还给你可以吗?”
“没关系,只是穿了一下。”
萧渺执意要洗好后再还给他,万长空沉默了几秒,也不再多做口舌,道别后转身离去。
隔天晚上,何晟学邀请盛氏的人参加酒会,也算是借机拉近彼此的关系。乔林在盛氏地位不低,年轻有为又帅气多金,何晟学特意安排米雪和萧渺坐在他两侧,可他总有意无意的盯着对面看,几杯酒下来找准机会坐在了万长空旁边。
自从来到这里,万长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身心放松下来后,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冷淡,整个人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