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肖景行离开的背影,窃笑一声,转头到冰席上为冯青霭看脉。转身拿药盅的功夫,冯青霭醒转过来,依稀看到自己身边人,抽出藏在袖腕的匕首,眼看就要落到他颈上。
她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匕首应声而落,这才发现自己被锁链缚着双手。
袁其琛闻声掉头,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被削了脖子,拿着手上的药盅走到她身边,想让她服下。
冯青霭抬手掀了药盅,倒在冰席上挣扎,
“要杀便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有本事你就一剑杀了我……别做趁人之危的宵小。”
“趁人之危,我要真想对你怎么样,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把你带到这儿,还做这些药帮你解毒。”
“多管闲事,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袁其琛应付肖景行那个嘴炮就够头疼的了,现在又遇上个更讲不通道理的,他深叹气,
“果然,跟女人是没法讲道理的。”
他趁着冯青霭没注意,在她脖子上下了溶蛊针,总算是让她安静下来。
“好在我早有准备,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其琛扶着冯青霭靠在一边,蹲**子坐在脚踏上,
“不想干什么,帮你解毒,你连自己中毒都不知道吗?”
她似乎并不惊讶,低眉不语,她虽然出身风尘,却怀着傲骨,抛去浓妆的病容都叫人挪不开眼。
“看来你早就知道,让我猜猜……我以前听说,有的权势之辈,为了让手下的人听话,在他们身上放毒蛊。你效忠的那位,看来并不与你推心置腹,所以想用一些方法,让你无法叛逃。一旦你动了别的心思,就只能等死,这样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你卖命的。”
“我何必要和你这种宵小之徒,浪费口舌。”冯青霭根本听不进去,若不是袁其琛对她用了药蛊针,恐怕连自尽的可能都有。
他转过身子,双手搭在膝上,呼着气吹动额前发,
“好,不说话也行。你不是想杀我吗,总得让我治好你身上的伤,你才有力气拿刀不是。”
“刀……”她听见这个,挣了挣身子,倒在一边,“我的映月刀……”
袁其琛见她这么在意那对鸳鸯刀,就从案旁的架子上拿一把过来,递到她面前,还没等冯青霭手碰上,就被他抽走。
“看来你很在意这鸳鸯刀……”袁其琛那在手上来回看着,那弯刀都是纯银的锋刃,迎着烛火反射的光,足以照亮半个屋子,犹如擦亮夜空的上弦月,刀柄是黄花梨木雕成的鸳鸯,镌着浮水纹,上书“映月”。
“映月,是个好名字,和这佩刀很相符。”
“你……”溶蛊针会让人浑身脱力,犹如背负千斤重物,“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要用这把刀……亲手杀了你。”
袁其琛盯着她,随手一撇,把映月刀扎在架子上,俯身凑近,
“等的就是你这句,既然你这么想杀我,就乖乖配合我,把身上的毒蛊解了,随时可以来杀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想让我欠你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解药中动手脚,然后让我听命于你。”
“你以为我没那个本事控制人吗,我如果真想那么做,根本用不着和你谈条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这次我救你,你放我一命,下次再动手,就当还我这个人情,如何?”袁其琛笑了一声,削减了她的戒心,他那张脸着实让人防备不起来。
冯青霭转过脸,没有应声,袁其琛给她服了备下的药丸,
“这药可以减轻痛苦,你体内的毒蛊伏根已久,必须用切脉离体,否则会随血脉游走,一旦到了心脉,就当真无药可救了。只是……这个过程犹如万蚁蚀骨,说实话,我也只试过一次,但不试的话,恐怕……”
“动手吧。”冯青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能忍住。”
袁其琛顿了顿,嘴角勾起一笑,让她露出手肘弯,用烧过的短刀划了一下,从小竹筒里放了蛊虫,吹柳骨哨控制它引出冯青霭体内的毒蛊。
隐藏在她体内的蛊虫被哨声影响,不但没有出来的意思,反而加速了毒物扩散,甚至毒死了袁其琛放出的蛊虫。
他眼看着冯青霭嘴唇发紫,胳膊流出的血开始泛黑,意识也变得模糊。
“好厉害的毒,居然发作得这么快……”袁其琛有些慌了神,来回在脑袋里翻着解决的办法,“对了……”
他从靴边抽了竹筒,施针在天泉、中冲、伏兔等与心脉相连的xue位,用柳骨哨带动里面的溶血蛊,总算起了作用。
溶血蛊带动她体内的另一种蛊虫,逐渐压制毒蛊发作,袁其琛取了自己的血,掺在烈蛊香中焚烧。长期炼制药蛊的人,身上的血rou能够不自觉的吸引大多蛊虫,可助引蛊出体。
“冯青霭,冯青霭……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冯青霭紧闭着眼,不停的打颤,脸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