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我”陪谢衣学习下界诸事,陪他制作偃甲,陪他根据传说游走各地、寻找能净化浊气或是杀死心魔的东西,以及,在他不会注意到的时候偷偷换上新的延命蛊虫。但……他应当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在下界寻找方法之余,开始劝“我”去学乐器,去跟着欢腾的节庆载歌载舞,去品尝美食,去欣赏美景,去结交朋友。偃甲鸟默默注视着心照不宣的两个人,仿佛他们从未有任何忧愁。
又一个新场景,在一条人chao涌动的官道上,百姓们个个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神情麻木地向前走去。“我”跟着偃甲鸟的指引,逆着人流快步向前,远远望见谢衣招手。他旁边,是一个干瘦的母亲搂着的五六岁的孩子,孩子呼吸微弱,面部及嘴唇泛着紫青色。
待到“我”走近,谢衣道:“这孩子他……”
“我”摆手打断他,直接告诉孩子母亲:“把他平放在地上,脖子垫高,嘴掰开。”随即蹲下同孩子母亲一起Cao作;而谢衣立即从路边拾了块平整的石头配合我们垫在孩子的脖子下。“我”运起灵力,右手放于孩子的胸口检测其身体。
“大夫啊,”孩子母亲急切地问道,“他还有救的对吧?”
“我”试了一会儿,拿开手,又吩咐谢衣道:“拿一个小一点的偃甲灯。”
“好。”谢衣立即开始翻找偃甲盒,“我”也在寻找合适的木棍一类的东西,看到这里我大概明白:“我”要检查这个孩子的咽喉。
在这时,又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扶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顺着人群走来,二人皆背了竹篮,竹篮中是满满的草药。姑娘见到我们,立即提起裙子飞快地跑到了这边:“怎么回事?”
“我”看到姑娘很是惊喜:“行医之人?太好了,你有细一点药杵吗?”
“没有,”姑娘紧张地皱起眉,但她眼珠一转,连忙问道,“发簪可不可以?银的!”
“我”仰头瞧了瞧她发间的那根银簪,发现粗细合适,便点头道:“可以。谢衣,酒。”
姑娘取下银簪,谢衣拿出酒来,连着偃甲灯打算一起递给“我”,“我”说:“灯不用给我了,你到左边去,用光对准孩子的嘴;您把他扶起来,尽量掰着他的嘴,我看看他的喉咙。”
“哎。”孩子母亲照做。
“我”用酒冲了冲发簪,压住孩子的舌头,就着灯光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后松了口气:“还好,不算多,来得及。”
“他到底怎么了?”谢衣好奇地问道。
“这一路逃荒过来,只怕吃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蛔虫堵了气管和喉咙了,”“我”翻开自己的药包,取了包药粉给孩子母亲,“杀虫子的药,每次取指甲盖大小的一份,给他撒进喉咙里,再取同样大小的一份找管子给他沿着鼻孔吹进去。隔一炷香的时间后用手指按他的舌根,还要顶住肚子的这个地方,务必要让他吐点东西,只要不再吐虫子就彻底好了。您以后千万要看好他,即便再渴再饿也不能让他吃生食。”
“虫子堵到喉咙里?”姑娘惊讶地拿回发簪。
“是,我以前上课……我以前听我师父说过,有人曾因为蛔虫堵了气管和肺部活活憋死。可惜还是没有条件……这本应该切开喉管来取的。”“我”叹了口气,拍打着手站起身,下一秒却如遭重击,站立不稳,有鲜血自鼻孔中滴落,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倒下。
“小鱼!!”
下一个场景,“我”躺在一间屋子里,先前路边遇见的姑娘小心地用针在缝合我左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向心处的皮肤在起伏,似乎有一条虫子在蠕动。
“小鱼姐,”姑娘满脸难过,“这是……最后一只……”
“没关系,和谢衣在外游历的这几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今天,已经足够了,”“我”满足地闭上眼睛,笑着说,“澜微,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你别这么说。”姑娘,也即是花洛城口中救了太康县的谢澜微,她眼圈顿时红了,抬起手就想擦眼泪。
“我”睁开眼睛,微微斥道:“住手。上次我怎么说的?”
“会,会感染,”澜微哭着说,她只好把眼睛在袖子上蹭了蹭,“小鱼姐,用烈酒擦过身体,真的可以防疫病吗?”
“只能防一时,不能防永久”,“我”点头道,“所以适合给那些只需要临时接触得了疫病的人用;长期接触病人的人要把全身包裹起来,尤其是口鼻,还要每隔一段时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用沸水或者酒泡过。我虽只懂蛊术,但隔绝有害之物上医术和蛊术是相通的。”
然而“我”话锋一转,担忧地说道:“都已经这么久了,旱情仍不见缓解,北面逃过来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万一有染了鼠疫的人……所以必须要控制住旱情,让百姓不再流动,这样才不会爆发大规模的疫病。”
“我”远远望向放在桌子上的偃甲鸟。
“他做的偃甲太大了……万一引来了那些人怎么办?”
场景又一次暗下。待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