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修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剑宗与佛门一直没人过问本来就不太正常,千年前三大派与四御中唯一还在的勾陈帝君,以及九黎一族,都签订了契约,默泉的任何动静都关乎三大派的生死存亡,即使张宁修出自道门,其他两派就算懒得插手也不该这么无声无息。
佛门一直以来还算是清心寡欲,几乎不会参与任何江湖纷争,但是剑宗一派不同,新上任的宗主萧元青简直是哪里有故事哪里就有他,成天自己好奇就算了,甚至前一段时间还专门请了江湖上的各色说书先生来琪琳山讲故事听,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几位长老几乎要把他从宗主之位上打下来,却又不知怎的平息了,说书人也散了,那位不走寻常路的宗主最近似乎也老实了很多。
江离舟在赶回去的路上反反复复琢磨“哗变”两字的意思,他想:“肯定不是我们神霄派哗变,哗也是比着撂挑子。”
在临近山门时还没看见什么异常,进了大殿见门内的人几乎都到齐了,整齐肃穆地分立两旁,明儒长老坐在左侧的椅子上——三位长老只来了他一个。
江离舟上前见了礼,明儒摆摆手让他退下后,又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今日人应该都到齐了,这些年三大派一直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前一段时间佛门的苦木大师圆寂,现任住持空青事儿得很,要举办一个摘星大典,各派都要参加,开始的时间就定在重阳节——离舟,”他拿出一卷竹简,示意江离舟来拿,说,“相关事宜都在这儿了,到时候听你们师兄安排。”
明儒说完就走,快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又转身:“离舟,跟我过来一下。”
江离舟跟着明儒进了屋,他才说:“这次的大典目的不单纯,我们不方便出面,你看着点师弟们,”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半晌才说,“这也是个术法大赛,你们尽量别太出风头,东道主是佛门,地点也在他们的地界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远水不解近火。懂吗?”
师叔的话他当然懂,但是丝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拱手问道:“离舟明白,但是我们为何要如此忌惮佛门,师叔既然知道大典有诈,那为何还要参加?”
明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卓然出尘的一张脸也带上了难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三大派的关系早就不似表面上的和谐了,佛门内乱了好几年,还有苦木大师,我前一阵子还和他喝过茶——维持三大派平衡的那根弦就要断了。至于佛门,当然不是怕他们,真正要担心的,除了临云山背后的那口默泉,还有西方蠢蠢欲动的魔族众妖魔,一旦三大派分崩离析,这人间尘世就再没有安宁之日了。”
明儒的话说的并不十分清楚,但是江离舟也大概能明白,佛门估计就是在拿天下安危来说事,借此逼迫道门和剑宗配合他们的什么大典盛会,至于这个大典的目的,看那位野心勃勃的现任住持也差不多能猜到,大概是不满意佛门这些年的无声无息,想给其他两派看看他们佛门的大排场吧。
明儒说不要出风头大概也是想满足那个现世宝的心愿,好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另一方面估计也是担心被人暗地里使绊子。
空青这人江离舟也听说过,佛门内斗的这两年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空青的名号也算是响当当了。此人在佛法上的天赋自然不必多说,小少年们也不关心,他们听说的,是空青十九岁便以一人之力降伏了困扰西南海边渔户的妖蛟,现如今刚刚踏进而立之年,就已经接管了佛门。这个和尚自小就在外游历,十九岁一战成名,二十一岁入佛堂听法,两三年光景就能与大禅师相对论禅,委实不是一般人。
心思也必定不一般。
江离舟返回大殿的路上把明儒交给他的竹简展开看了两眼,突然发现竟然有一条是禁止携带法器,理由竟然是摘星大殿是术法比试,佛门喜静,法器的杀孽太重,会扰佛门清修。
江离舟顿时对那和尚又有了新的认知,他把竹简啪地合上,冷哼:“这么厚颜无耻,将来必成大事。”
大殿里的小道士们听了这条规矩后更是集体破口大骂:“亲娘欸,爱清净办什么大典,吃斋念佛的不好吗?作什么妖啊。”“这群和尚搞什么,惯的他们臭毛病。”“不行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江离舟看了那个张嘴就要打的,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那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那就你了,去跟明儒师叔请命吧,去。”
那小道士顿时也不神气了,头一缩:“我错了师兄,我可不敢……”
江离舟抬手用竹棍在那小道士脑袋上敲了一下,看着大家说:“这种话在我这儿说就算了,等过段时间到了佛门,在别人家地面上说话,得注意点,懂不懂?”最后仨字一边说一边在那个小倒霉脑袋上又敲了三下。
“哎,哎,哎,懂了懂了。”那小道士缩了缩头,没再吱声。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下旬,江离舟已经开始招呼着他们准备出发去佛门所在的台淮山,御剑比人间车马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从位于蜀中的明烛山,抵达北方的台淮山,加上途中歇脚,也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