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与江离舟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去台淮山,而是回了寸灰楼。
他人刚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先开口:“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倒是不客气。”
里面大笑一声,说:“怎么,许久不见,和尚连口茶都讨不到了吗?”林清和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体型活像屠户的光头大剌剌地坐在里面。
林清和不友善地笑了笑:“把你那脚从凳子上拿下来。”
那和尚“哎”了一声,立刻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满是胡茬的脸上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来。
林清和在他对面坐下:“喝什么茶——说正事。”
和尚砸吧了一下嘴,嫌弃地“嘁”了一声,才开口道:“ 最近佛门的变故你也知道,那个空青从明面儿上看起来,来历生世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奇就奇怪在这儿啊,太顺理成章了,就显得格外奇怪,苦木大师也刚刚好圆寂,现在佛门里说什么的都有,乱成了一锅粥,真他娘闹心。”
林清和揉了揉眉心,心里总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林清和看向和尚:“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和尚嘿嘿笑了两声,露出八卦的神色:“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也是真能熬,啧啧。”
林清和抬手打出一记真气,那和尚敏捷地避开了,还不依不饶地追问:“哟怎么还打人呢,你那宝贝梨花酿谁也不让碰,不就是留给他的吗?噫,腻歪死了,都这么久了,还不修成正果?我看将军生的有模有样的,别让哪个小姑娘勾走了,姓林的你哭都来不及。”
林清和一阵心头火起,起身就要揍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出家人不打诳语,臭和尚嘴怎么这么碎?”
和尚赶紧挡了一下:“哎哎,行,和尚不说了,说正事啊——我听说一件事儿啊,不一定真啊,就是听着怪瘆人的,就来给你说一下。那什么,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默泉当初是将军用神魂封住的,所以如果真有人打默泉的主意,将军就很危险啊。上次明烛山那事儿,不就是冲你封印在神霄派藏书阁的那……咳,半截鹿角去的吗?”
林清和神色也凝重得很,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在桌面上,低声说:“那群杂碎,什么都敢肖想——上次那个三丝阵,当时看着搅动风云似的,后来细想,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和尚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肃然道:“闹出这个阵仗的应该也不是那个神霄派的小辈吧。”
林清和轻蔑地笑了一下,眸色暗了暗:“是季鹤。”
那和尚瞬间拍桌怒骂:“什么!季鹤那个叛徒!他怎么还没死!”
林清和收回了叩击桌面的手指,在袖中攥的骨节发白,缓缓开口道:“估计是死过了,借别人的身体续灯油呢。”
这和尚名叫臧风,以前也是九黎族的人,也是除那个季鹤以外的唯一幸存者。
九黎全族以身殉天道,那个时候的臧风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被林清和救了下来,自此算是入了空门,为九黎全族祈福。不过一晃都过去几百年了,那些真心诚意的愿望却丝毫不减。数十年前得知黎崇又入轮回,也觉得是不是苍天真的尚有良知。
当初九黎一族在那场举世浩劫中,倾尽所有但还是全族覆灭,这其中那个季鹤可谓是有着不世之功。如果不是他临阵倒戈,大概九黎一族也不会万劫不复。
臧风暴躁地砸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身,吼道:“和尚早就看他不爽了,三百多年前就恨不得把这个臭虫千刀万剐,没想到他自己窜出来了!”
林清和示意他坐下来,然后用他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他跑不了——只是最近听说,那个空青,弄了一个什么摘星大典,怎么回事儿?”
臧风“哎呀”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光头,说:“是,和尚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日子就定在重阳,说是让小辈们来几场术法比试,联系联系感情,还不准其他两派的孩子们带自己的法器,忒强人所难了,要不要和尚去盯一下,毕竟……”
林清和摆了摆手:“他可用不着,这事儿你别管,你盯着空青那个和尚就行,还有西边最近不太平,有空过去盯一下,那群乌合之众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还算是趁手的兵器。”
臧风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上次后古那事儿,弄清楚了?怎么处理的?”
林清和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件事,冷哼了一声:“还是季鹤——后卿的族人都是这种四肢过勤的典例吗?脑子的养分是跟不上吗?一群蠢货。黎崇还把他们当宝似的,怎么想的,到底看上他们什么了?不能理解。”
林清和一口气讽刺完,没听见臧风回话,一抬眼看见他满眼的揶揄:“哎,和尚听着呢,您继续说。”
林清和:“你这什么表情?”
臧风搓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笑道:“哎哟这屋里头怎么这么酸呐,醋味冲天,啧啧啧,应该放一碗饺子……”
林清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滚了。”
臧风嘿嘿笑了两声,站起来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