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越来越密集,偶有细碎阳光透下来,又瞬间被挡住。王初昨晚一夜未眠,又折腾到现在,已然困极,他在蓬顶加了挡风阵,便靠着车内栏休憩起来。
赵荣安修养极好,纵使四处无人,王初也已休眠,他依旧坐姿优雅,安静的看着车外漫漫远景。
王初设置了阵,风吹不进牛车内,但周遭环境温度确确实实降了下来,赵荣安怕王初着了凉,就想找点东西为王初盖上,但是他们的行囊都收在了王初的玲珑腰包里了,一时也无合适的衣物软被可用。
赵荣安不欲打扰到王初休息,细考虑了下,回顾四周,只见他们行在路上,连鸟禽牲畜也无,不惧有旁人窥伺,便放下心来,取出他自己的银纹白袍,抖落开来,打算充当薄被为王初披上。
此时的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但那白色的银纹长袍依旧流光婉转,美丽非常。
王初睡得并不很沉,赵荣安将袍子搭上去的时候,王初微微皱了皱眉,但终究没醒来,又安睡过去。
赵荣安盖上了袍子,本打算再为王初松开头发,让他睡得更舒适一些,却在这时,那银纹白袍上竟陆续浮现出数十道金色阵术明纹。
那些明纹形态各异,有得状若玄gui,有得繁复晦涩,更有甚以奇文诡符做图,他们泛着光,在王初周身凝出了数道结界,直把赵荣安的手震到了一边。
赵荣安惊讶极了,而王初也立时苏醒了过来。
王初一醒便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刻将银纹袍从身上掀了下去,阵纹瞬间隐没回不见。
“你没事吧。”王初神色凝重,凑过来探看赵荣安,他本就长得高大挺拔,平时嬉笑无状,如今严肃紧张起来,无端一股威严气势,压得赵荣安一时呐呐不言。
“我没事,我不知道...”赵荣安不知如何解释。
王初见无事,便又恢复那痞笑模样:“那就好那就好,赵老爷这宝贝厉害,可不敢有什么差池,谢谢赵老爷好意,您还是速速收起来为好。”
赵荣安立时点头,重新收起袍子。
赵荣安记忆全无,王初怕再出什么事情,不敢再作休息,他看天色更糟糕,又加一道提速的阵术,认真Cao控起牛车来。
王初赵荣安赶了一个白天的路,抵达禄阳县的时候,已是半夜。
进得城来,已然宵禁,店铺尽数打烊,唯有牛车上王初悬挂的一盏小灯为二人照亮方寸,陌生巷道间,一时也不知往哪里投宿落脚。
所幸禄阳属广晗城所辖,即便离主城较远,也算富饶之地,远远便能看到有打更之人行在黑夜中。
王初怕引人注意,惹来麻烦,在行到禄阳近郊时,就撤去了牛车上的阵法,自己驾车赶路。此时见到更人,便驱车前往,稳稳停在更人面前。
更人见到远远牛车驶来时,就已停下,让到路边,待得车近,就见有一武人打扮的年轻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年轻人行动间狂放不羁,一派浪子模样,腰间还佩戴了短刀,牛车上还端坐了个人,隐在暗处,也不说话,打更人不免有些紧张。
却见年轻人一落地就抱拳,笑嘻嘻道:“这位小哥,我和朋友赶了一路车,才进城,不知哪里有客栈可以投宿?”
更人见王初礼数周到,不像是坏人,立刻热心道:“沿着这条主街走,再前面就是禄阳最大的客栈,门口有个大招牌,还会点盏夜灯。不过明日有广晗城的花魁来我禄阳献艺,就在红袖街的弦歌楼,嘿嘿,慕名来了好些人,客栈不见得有空房,二位可以去碰碰运气。”
“哦豁,广晗城的花魁啊,那可厉害了”王初的眼睛倏然就亮了起来“多谢多谢,那我们就去啦。”
“小事小事~”更人面带笑容,目送王赵二人离去。
禄阳的这家客栈的确很是好找,在这宽阔主道上,仅是门面就比之寻常客栈大了足有五倍,更是少见的两层楼的建筑。
客栈门口挂着俩灯笼,即使在漆黑夜中,也可清晰的看着大门匾上写着——如归客栈。
王初前去敲门,不一会便听得有人应声急急忙忙前来开门。
店小二本睡得香,被敲起来开门,又见得是个不太阔气的江湖人,瞬间心里就不太乐意了,但是毕竟来者是客,只得勉勉强强挂着笑容,不太走心的问:“这位少侠,是要住店吗?”
“是的,住店。”王初答。
小二道:“巧了,还剩一件屋子,采光不错,就是有点小,不知客人几位,可要宿下?”
王初道:“两个人,一头牛,先住一夜。”
小二招呼王初赵荣安进栈,屋里灯光亮些,小二见得赵荣安容貌出众,不由吃了一惊,但看他穿着朴素,一时竟拿不准对方是个什么身份。
此时,却听王初略微低头向赵荣安问询:“赵老爷,这里就一间屋子了,您今晚委屈再同我挤一宿吧。”赵荣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店小二一听是个老爷,心思转了几转,想着这两位说不定是不爱露财呢,立马脸上堆笑,殷勤招呼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