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
“师姐,又是月圆之夜了,大师兄最近几次毒发越来越严重,上个月师父来都直摇头,我真的怕他熬不过去……”陈尔稹看看懒洋洋下坠的夕阳,瞄了一眼江泠紧闭的房门。
“水凡溦那厮,真特娘是根搅屎棍,也不嫌自己臭。”
“……”
两年前月圆之夜第一次毒发时,陈尔稹给江泠换了三次被冷汗浸透的衣服,煮了三副止疼汤药,直到破晓时才勉强压制。从此,月圆之夜便成了江泠夜游鬼门关的惯例。前几次毒发时他还能勉强控制意识,后面甚至需要叶苓一掌劈晕才能做回那个安分的冰美人。
“师姐,不然……我回水城找……”
“不行。”叶苓理所当然地打断了陈尔稹。
“可是大师兄死了怎么办?”陈尔稹低下头用袖子抹着泪。
“他死不死……”叶苓收起她的跋扈,将一个肿胀的信封扔到陈尔稹怀里,说道:“喏……把这个给他,或许他还能多活一个月!”
“师姐,你真打算告诉他?”方冕收起忧色瞪着眼睛。
“告诉什么?”陈尔稹懦懦地问。
“怎么,你想你大师兄归西?”叶苓恶狠狠瞪了方冕一眼。
“我……我是说都瞒了他两年了。”方冕被瞪得有些结巴。
“瞒了什么?”陈尔稹稍稍提了点音量。
“告诉他也无妨,我反正不信这是姓水的写的。”方昱仍旧擦着他的剑只是无需再用腿辅助。
“水师兄写了什么?”陈尔稹依旧不依不挠。
“你闭嘴!”其他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陈尔稹瘪了瘪嘴,抱着信封溜之大吉。
“这两年水城已经有以前繁华的样子,水凡溦还真是个鬼才,边挨骂边推新政。他竟然用历代宗主攒下来的家底给墙外人建房子,还聘他们干活,拿着工钱盖着自己的房子,也亏他想得出来这种奇招,竟让动乱就那么消停了,他还真是想让他列祖列宗从坟里爬出来索他的命。”叶苓倒了一杯热好的酒端在唇边抿了一口。
“他还办了书院,无论墙内墙外的娃,只要到了年龄就可以去读书识字,还不用银子。多读点书长点见识总是好的。”方冕眼中的敬仰之意马上满溢了。
“铮”方昱剑入鞘。“那我便现在替他列祖列宗取他狗命”。
“……”
“记得把他心挖来,给你大师兄解毒。”叶苓举杯一饮而尽眼也不抬地说。
“不可……此法不妥!”不仔细看竟让人产生错觉,门外飘来的一朵五颜六色的花蝴蝶。这只花蝴蝶名为邱子觅,系花鑫派六弟子。
“有何不妥?”叶苓悠然道。
“水凡溦之心,路人皆知。他心思都在我们大师兄身上了,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谁?如此情真意切,我都快被感动哭了。我要是大师兄……”
“你也闭嘴!”方昱忍无可忍一剑劈了过去。
江泠并未注意到圆月已悄然升起,依然在捣腾药草。只闻有人破门而入,自然也猜得到破门者为何人。
“大师兄,快拆快拆,快!快!”陈尔稹将那封肿胀的信抛到江泠面前。
“什么?”江泠抬眼看了看陈尔稹,仿佛他拆的并不是信,而是新娘的红盖头。
“别说话,拆!”
“……”
江泠拿着信封一倒,一支被挤压的有些凋败的嫩黄腊梅重重摔在地上,带着那种向着晨曦生长的清凉香气。
江泠弯腰欲捡腊梅,一张沾染了点点嫩黄的纸滑到了他的手边。
“及尔弱冠,赠梅几瓣,聊表思念。”
“嘶……”江泠倒抽了一口凉气,过往的种种犹如排山倒海般翻涌而至,顿觉喉头腥甜,一口血花喷射而出,江泠仿佛看到了两年前那簇开得恰好的腊梅花,一震眩晕,从凳子上摔下。
陈尔稹被突然吐血的江泠吓得片刻动弹不得,直到看到他摔在地上,才恍然,吼道:“大师兄……大师兄……”
“怎么了?”叶苓破门而入,看到陈尔稹怀里的江泠,嘴角的血染红了他的前襟。叶苓探了探他的脉,吁了口气说:“尔稹,你去给你大师兄换身衣裳,他醒了看到他现在这个鬼样子怕又要气晕过去。”
“大师兄没事吧?”陈尔稹哭着问。
“没事,给他扎几针明天就能醒。”
“那他的毒?”
“他已经晕过去了,应该不会太痛苦。”叶苓看了一眼眉头皱紧的江泠。
“大师兄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方冕面露忧色。
“连师父都不知,一定是水凡溦那小子搞的鬼。”方昱愤愤地说。
方冕瞪了一眼方昱说道:“我总觉得他自己知道,只是他不愿说。说起来,这两年水凡溦一直给我们提供五星门消息,他必然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而且上次截土瑛辰之事也是他得亏于他发的消息。”
“但还是让土瑛辰那王八孙子跑了。”方昱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