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稹见他的大师兄回来忙迭迭踱到江泠背后。
“以后不要在江泠面前提水凡溦这个人,你要打要杀出去随你,就是不要让他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你看看你们大师兄,最近都要修炼成人形冰雕了。”叶苓又坐回角落的凳子上拿起剑继续祸害苹果。
“大师兄当初为何不一剑杀了他?”方冕若有所思的问道。
“师兄,你在偷买什么?”陈尔稹愤愤地质问。
“那水凡溦也是怪胎,非得求着大师兄杀他,呵,反正别让我看见他。”方昱边擦剑上的苹果汁边呢喃道。
水城 四月初八 水氏宗府
可府内,虽有紫柱
“江泠那是可怜他,而且水凡溦不是还救过他嘛!”叶苓放下剑低头捡被她削掉的“苹果皮”,撇了撇嘴嘴巴。
陈尔稹在一家酒铺门口找到了他那个绝情寡义的大师兄。
水氏宗府乍一看确有碧瓦朱檐、飞檐反宇之势。镌刻水鳞纹的八扇红木门紧闭,绿瓦红墙,瓦檐微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那敢问店家,附近还有没有卖桃花酿的铺子?”陈尔稹匆忙插话。
江泠驻足,陈尔稹收了收嘴角,明朗坚定地继续说道:“水师兄是绝对不会恨大师兄的!”
“桃花酿,有人跟我说这个季节的桃花酿天下无双。”陈尔稹竟然在江泠这个无欲无求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兴奋。
“实在抱歉,客官,我问了一下我婆娘,最后一坛桃花酿下午卖了……不过……我家的桂花酿才是招牌,比桃花酿更香更醇,公子要不要试试?”店家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江泠那张四大皆空的脸,打算继续推销。
叶苓作为派内唯一的女弟子,是钱昕第二个捡回来的弟子,飞扬跋扈惯了,粗鄙之语毫不吝啬,即使骂江泠也是轻车熟路。
“虽然有点大言不惭,但这座城就我们一家酿桃花酿,这个桃花酿啊,光是采桃花……就要……”还是真有点大言不惭,江泠低首忙行了一礼说了一句“谢谢店家,我明年早来……”便拽着陈尔稹溜之大吉。
“那姓水的不会死,我还没让他血债血偿。”方昱看了一眼失去的右臂,凶光毕露,用腿撑着左手磨着他那把已经削骨如泥的剑。
江泠与陈尔稹信步于嘈杂市井。如若陈尔稹不开口,江泠便可一晚如此“守口如瓶”。
“我不这么觉得。”陈尔稹突然弯起嘴角,拽住江泠手臂,虽然他已十二岁,或许是晚长个的缘故,他还未到江泠肩膀。
“无所谓了。”
“嗯。”江泠捏了捏陈尔稹软糯的脸蛋,拱手与师弟们告了别。
“有人是谁?”
“看来,今年又喝不到了。”江泠抬头看看天空,月亮缺了一块,终是没圆满。
稹是花鑫派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容易忽略的一个人,胆小但乐观。
“她说,现在水城都在传水师兄弑父夺位,拆城门放流寇进城。水城现在犹如炼狱,水城百姓都恨毒了水师兄。就连刚学说话的婴儿开口就会说水凡溦必死……还有……”
“有人是谁?”陈尔稹不依不饶。
“我可以跟大师兄一起去吗?”陈尔稹扑闪着眼睛,一副不容拒绝之态。
“刚才,师姐说水师兄做了水城新宗主。”江泠的表情依旧冷峻,这个消息在他预料之中。陈尔稹放低声音翘着脚伏到江泠肩头继续说:“师姐让师兄们不要告诉你!”
“自然是恨的。”许久,江泠才缓缓开口,淡漠、冷淡。似乎做了一道以己度人的选择题。
“……那个,尔稹,你在这等我片刻……”陈尔稹讲的正酣之时,江泠却撒开步子往回奔去,一回头便不见了踪影。陈尔稹岂是听话的乖孩子,江泠的嘱咐还没到左耳就已经冒了,他也跨着大步追了过去。
“大师兄,你觉得水师兄会恨你吗?”陈尔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精神只有在江泠面前才展现地如此肆无忌惮。还用他那双未经尘浊的杏仁眼饶有趣味盯着毫无波澜的江泠。
“我们回来了。” 方冕跨过门槛率先打断了对话。
“谁是你师兄?”方昱瞪了一眼胆小如鼠的陈尔稹,意思很明显,他可不想与水凡溦这个断其一臂之人成为师兄弟。
“说来奇怪,我们遍寻水氏宗府各处均无水星令下落,江泠不杀水凡溦会不会跟水星令有关?”叶苓说。
见两人出了门,方才坐在角落里削苹果的妙龄女子放下手中的长剑。将削了只剩下果核的苹果一抛,不歪不斜地插到了方昱的剑上。
“……你听重点!”
“我出去买点干粮。”江泠摸了摸陈尔稹的微斜的垂髫。
方昱一惊,发力将苹果划碎,碎成一滩苹果渣。怒吼道:“叶苓你……”
“听闻水星令一出必然海啸山崩,天崩地坼,百无一存,如果水星令真的在水凡溦手里,那可真真大事不妙了。”方冕话毕,大家皆神游天外。
江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