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夏 水城
水城的夏天虽不令人炎热难耐,但终日在烈日下打坐、练剑依然会挥汗如雨。于是澡堂成了风水宝地,冲凉者众。
“江寒生那小子又洗完了?”一少年看见江泠从澡堂门口出来惊呼。
“洗个澡都神出鬼没的,要么还刚开门就洗完了,要么大家都睡下了他才来……”另一少年边解外袍边补充道。
“澡堂里有宝藏?”这时另一少年探过头来好奇的问道。此人正是水凡溦,众少年忙收拾仪容,水凡溦摇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在意。这才有人搭话:“少宗主不知,他这人穷讲究,我看他是有洁癖。”水凡溦听到“洁癖”二字甚是赞同,用力的点了点头。
“对对……好像自己比别人高贵一样。”一少年不屑地说。
“我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少年很笃定地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当众脱衣……哈哈哈哈哈……”
“你看那厮白白净净的,眼睛还是勾人的桃花眼,见到这张脸小姑娘都要多看两眼,反正我被他看一眼我都毛骨悚然。”
“不过说真的,他那个长相脱光了我还是愿意赏他一眼的,看看他哪里比别人强。”这少年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你真恶心,哈哈哈哈哈”
大家越说越离谱越兴奋,竟没注意到旁边的少宗主Yin雨密布的表情。
“我觉得……你们这么嚼师兄弟的舌根会不会有失君子风范?”众少年感觉后脊一寒,水凡溦声音依然温柔,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这人就是有洁癖,肯定是嫌你们脏,我以后不想听到他的八卦了,太无聊了……那祝各位冲凉愉悦!”水凡溦咧着嘴巴笑了,虽然还是那么天真烂漫,众少年却几乎同时禁言。
待水凡溦走远,一少年才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道:“我们这个少宗主可不是凡人。”
“对,你看到他刚刚的表情了吗?我都有种被一剑穿喉的错觉了。”
“他是嫌我们无聊还是江寒生?”
“当然是江寒生啦。”
“明日是夏日剑术擂台赛……有人想知道真相吗?”那个坚信江泠身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少年开口了。他是水氏族内大师兄水沐。众少年虽然蠢蠢欲动的心暴动着,但还是忌惮他们的少宗主,不敢搭话。
“那你们就看着,一群胆小鬼!”说完水沐愤愤的进了澡堂。
水城每年夏季都会举办夏日剑术擂台赛,水氏族内子弟可随意选择外姓弟子对战,赢的一方进入下一轮后抽签决定对擂双方,直至出现最终擂主。
不过每年江泠均进不了第二轮,他并不是剑术不Jing,只是不愿做那只出头鸟。
傍晚,水府厨房。
“寒生哥哥,你尝尝这个排骨汤……”水凡溦吹了吹勺子里的汤,递到正在潜心煎药的江泠嘴边。
“嗯,香。”江泠吞下汤后迸出两个字。
“喝了我的汤,怎么报答我?”
“报答?”
“要不然回答我个问题也行。”
“什么问题?”
“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不想说。”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还是得注意水沐这个人,他对你好像有所怀疑。”水凡溦并没有表现得失落,反而严肃起来。
“水沐……我与他连话都没讲过几句。”江泠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水凡溦。
“有些人并不是你得罪了他才会恨你,恨是没有原因的,不……有!你比他长得俊!”水凡溦像找到了真相般笃定。
“……”
水凡溦大抵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还会先品鉴拿刀之人长相美丑之人。
戊寅年 正月 青萧山
朝阳下,一马一车在树影斑驳中狂奔,奔至山脚,这座青萧山在朝暮下竟有些诙谐。
一个着纯白长袍的少女从车上跳下,走到骑马人身旁,扭了扭被长途奔波累僵的脖子,细声说道:“江泠,那土瑛辰还没醒。”
“那就歇会,等他醒。”江泠看了一眼眼前的犬牙交错的石壁,他可不想背着那个色鬼攀岩。
叶苓不屑地扫了一眼马车,冷嘲热讽道:“那厮估计昨晚纵欲过度,这样都不醒……”
叶苓换上男装后连仅存的温良贤淑也荡然无存,江泠早已适应了这个假女人真汉子的身份。
“土瑛辰在水城失踪,水凡溦那边……”叶苓试探着问道。
“他自有办法应对。”江泠漠然道。
叶苓寻了一块巨石坐定,思索了片刻说:“昨晚土瑛辰说他还有个异母胞弟,但是死了。这个我们都没听说过,好像他跟这个弟弟关系特别好,说着还哭了,但好像特别忌惮土韫围。”
“土氏二公子?确实闻所未闻。”江泠也走到巨石旁坐下。
静默片刻,叶苓试探道:“水凡溦……他就没跟你提水星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