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溦哥哥……土韫围的信使来了。”云淼破门而入。
云淼的声音将水凡溦从回忆的酥麻疼痛中抽离。
“来得真及时,看来是跟土瑛辰前后脚出的门,如此迫不及待。”水凡溦嘴角一抽,从床上弹起,将江泠还给他的那条发带平整的折在枕边,走出了卧房。
“让你的人到街上贴上我的罪己书,然后把我昨天给你的那封信送出去。”水凡溦一边包扎手上的伤口一边交待云淼。
“罪己书?”云淼不明所以。
“土瑛辰来之前我就写好了的,在书房。让水城百姓认为是我杀了土城少宗主,反正在外我一直是弑父夺位的人,不外乎多一条罪状,等土韫围真打进来自然也无人站在我这边,土韫围只为侵占不为屠城,百姓自然安恙。”云淼看着算无遗策的水凡溦不由得敬仰而又心疼。“土瑛辰人呢?”
“被……江泠带走了。”水凡溦说到江泠的名字时就像一道结了痂的新伤又被撕裂,疼得微颤。
“我明白了,那土韫围真的攻来……”
“我自有办法应对。”
“好。”云淼从水凡溦身后掉转了方向,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信使无非质问水凡溦土瑛辰行踪,水凡溦答:死了。信使便像早已预知般大放厥辞然后草草退场,想必土韫围不日将以为子复仇之名大举进犯。
而水凡溦这个不得人心的宗主早已是众矢之的、强弩之末,土韫围杀之应该也算顺应天意为民除害了。
水凡溦回到江泠的卧房,将枕边那条发带装进了胸口。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睡在这张床上,不知何时竟真浑浑噩噩睡死了去。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才蓦然惊醒,只听门外的云淼喘着粗气吼道:“凡溦哥哥……江寒生……江泠来信了。”水凡溦在混沌中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那道还未来得及结痂的伤痕被他一拍抱屈含冤地渗出血来。水凡溦这才恍然清醒,这不是梦,一步跨到门前,门犹如一道初夏的闪电般弹开。他战战兢兢接过信,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刚刚去沁怡阁送信,那老妇见了我跟见到救世主一样,说正好来了封信但她却不知你家住哪里,说是花鑫派大师兄写的,我猜便是江寒生。”云淼看着呆若木鸡的水凡溦唠叨着。
“江泠……会写什么?”
“……你不会拆开看呀!”这人痴傻了,云淼想。
“哦哦哦,对……”水凡溦手抖得有些不着边际。
“要不我帮你?”云淼干着急。
“不,我要自己拆!”水凡溦一脸无辜地躲了躲,让云淼啼笑皆非。
“好……你自己拆。”
两年前,水凡溦将第一封改了一天一夜的信寄了出去,便在沁怡阁对面的客栈住下,祈盼着第一时间看到回信,等足了半月也未等到,回府又写了第二封,云淼便成了沁怡阁的不速之客,再后来水凡溦又觉得自己写的信无回信价值便到处挖其他家族的消息……最后水凡溦也便死了心,不再期待回信,只是一如往常的寄。
待水凡溦读了三遍,云淼忍无可忍开口问道:“写了什么?”
“土瑛辰弟弟的事情和土星令的事情。”水凡溦双目无神,仿佛被那封信抽走了七魂六魄。
“土氏二公子?然后呢?”云淼迫不及待地瞄了一眼信上的字。他只看到四个字:唯愿君安!
“江寒生说:唯愿君安?!”云淼揉了揉眼睛,不是说下次一定会杀了他,而是……唯愿君安?
犹如滴水千年终于等到了石穿、有意落花盼来了流水、杳杳星辰终于等到了皎洁流光。水凡溦拇指指腹细细摩挲那四个字,一遍、两遍……仿佛写信那人就在眼前。突然他一激灵,“回信……给他回信……”便独自冲去了书房。
第二日,叶苓便出现在了水氏宗府水凡溦的面前。两个人尴尬地互相打量了片刻。
“江泠怕你死了让我来保护你。”叶苓打破尴尬。
“他……”水凡溦心一颤欲开口,叶苓又打断了他的话:“你死不死我不管,但是恳请、拜托水大公子下次跟我师弟们澄清下我俩的关系……”叶苓怒目而视。
“我俩有什么关系?情敌?”水凡溦又不合时宜的插科打诨。
叶苓按了按剑柄威胁道:“你!!我才不管你和江泠谈情说爱也好、你侬我侬也罢请不要带上我!”
“我倒是想,可是你家大师兄是块捂不化的冰块啊……”水凡溦作委屈状。
“可能他就不想让你捂……”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像把箭直中水凡溦心脏,叶苓见水凡溦哑声,觉察到水凡溦的敏感,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个……江泠从八岁失去爹娘开始便失去了所有情感,不会爱也不懂爱,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极其看重的。”叶苓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和水凡溦对话,却是在安慰他。
“都是水会泽的错……”水凡溦顿时失去了过分的明朗,切换成极度Yin郁。
叶苓更加不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