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冕深吸口气道:“轻云如若知晓你一直放不下……”
“如果死的是我该有多好……”土瑛辰抬起头,点点行行泪痕满。“也该去见他了……”土瑛辰眼中依旧闪着璀璨的荧光。
“明日我先去土韫围寝殿拿上他那串**或许能破无忧树的迷阵。”江泠道。
“你们明日与我一道上山。”土瑛辰拭了拭眼角的泪,继续说:“子觅,麻烦让翠红姑娘帮我准备几坛好酒,带给……轻云。”
“好。”此刻的话唠邱竟安静得匪夷所思。
沉寂了良久,江泠拍了拍土瑛辰的肩膀说:“如果换作你,你也会为了他死,不巧,你是那个活着的人,那么就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更阑人静,江泠跳至客栈房顶,虽是缺月,月光却如昼,自从毒发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圆月,并非他不愿见,而是毒发而致的视力受损,在月光最皎洁明亮的夜晚,他成了瞎子。他从袖口摸出一张折叠成拇指大小的纸,翼翼小心地展开,“君在,吾在;君去,吾亦去。”他柔声念道,拇指在“吾”字上细细摩挲,又遽然蜷缩,犹如挥舞着翅膀的蝴蝶遇上了狂风骤雨。
第二日晨雾弥漫,四人分头行动:江泠趁土韫围走出寝殿时,从他床头枕旁摸走了那串透亮的玉串珠;土瑛辰去书房询问土韫围轻云墓在何处;方冕和邱子觅带了几坛好酒上了灵归山。
四人会合于灵归山脚,灵归山峰峦雄伟、巍然屹立,在朝阳素裹下冷峻而又和缓。
“轻云……就葬在那座最高峰山涧处,听说那里整日阳光和煦……和孤寂。”土瑛辰抬头看了看“千山鸟飞绝”的灵归山,心疼得难以自抑。
“我们去看他吧!”邱子觅从马背上将酒坛搬下。
灵归山山路险峻、曲折,即使像这四人轻功超乎寻常之人也攀攀爬爬了两个时辰才找到那个阳光遍洒的山涧。
“土韫围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邱子觅赞叹道。
“暖而不烈,焦而不燥,阳光正好,绝佳宝地。”方冕旋转、沐浴着冬日的春光。
而此刻的土瑛辰眼中只有那座形单影只的孤坟。虽只立了座简单的石碑,但依旧肃穆庄敬。石碑上刻着“吾儿轻云之墓”六字。土瑛辰颤颤巍巍走到碑前,面若死灰的伸出双手轻抚着那座寒气逼人的石碑。
“轻云……哥哥……哥哥……来了……”土瑛辰泣下沾襟,手指由轻抚转为紧扣,手指关节因使力而泛白。蓦地,石碑上一颗如镜、如玉、如砥的青石滚落。
土瑛辰欲下腰捡却双腿一失力摔坐在地上,他便索性盘腿席地而坐,邱子觅将一坛酒开了封置于碑前,另一坛递到土瑛辰颤抖的手中。
“轻云,哥哥来陪你喝酒,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土瑛辰捧起酒坛一饮而尽。或许是酒Jing的加持,土瑛辰椎心泣血,哀痛逾恒,将酒坛环抱于胸口,泣不成声。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开了酒坛,皆一饮而尽。
刹那间,万簇金箭似的霞光,迸射而出。
方冕环视了一圈周边环境,凑到江泠耳边说道:“大师兄,你记得昨天说的那个山涧吗?”
“你是怀疑?”江泠扫了一眼土瑛辰。
方冕坚定地点了点头。
“无妨,江泠你用玉串珠试试吧!”土瑛辰哑着嗓音低声说道。
“嗯。”江泠拿着玉串珠走到轻云墓后,举起串珠,在空气中游走、徘徊,突然一道金光闪现而至,如绽开的烟火般炫目。待烟火落尽,一棵苍翠挺拔的琼林玉树影影绰绰显现出来。
众人皆瞠目结舌,邱子觅惊愕道:“这莫非就是……”
“无忧树。”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袍腰带处绣麒麟的中年男人从山崖飞落。这人约摸已过不惑之年,一缕山羊青须,头顶玉冠,此人正是土韫围。
“我的儿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单纯的来看轻云,只不过打着祭奠轻云的旗号偷土星令罢了。”土韫围捋了捋他的山羊胡须说道。
“我与轻云如何轮不到你来评说。”土瑛辰扶地而起,往前走了一步,隔开土韫围与轻云墓碑。
“你能如何待他?他只不过是你的替死鬼而已。”土韫围转过脸笑了,那笑颜Yin森可怖。
“你闭嘴。轻云……我对轻云……”土瑛辰歇斯底里地嚷道,转而涕泗横流。
土韫围冷嘲热讽道:“怎么?对你爹都这般无礼。”
“你不是我爹。”土瑛辰怒不可遏。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便不瞒你了,你爹呀……早就被我杀了,死无葬身之地。”土韫围面色Yin沉,咧嘴一笑,却皮笑rou不笑,寒气逼人。
“你……”土瑛辰手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那轻云呢?你为何要杀了他?”
听到轻云的名字那一刹那“土韫围”愕然,退了半步,咆哮着:“他……他还不是该死!他替你而死,可该死的人是你——土瑛辰!”
“我是该死,那你为何不杀了我?现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