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戊寅年 春 青萧山
“仍旧没有子觅的消息?”江泠走到倚靠在门旁的方冕旁。
方冕摇了摇头,道:“两个月了,音讯全无,大师兄,子觅他该不会……”
方冕转过脸忧心如焚地盯着江泠。
“不会,子觅机灵,功法又佳,明日我与你们一起下山。”
“大师兄你的伤……”
“无妨了,这两月多亏你们照顾。这两月……呃……没有来信?”江泠赶走水凡溦已两月有余,他独自承受了两次毒发,虽痛心切骨,却心安理得。
“他……走了就没再来过信。”方冕自然知晓江泠所说是谁。
“好……”虽在意料之中却依旧会失落,江泠尴尬一笑,扶着墙回到了卧房,虽然他身上的伤已大抵长好了,但两次毒发消耗太大元气,让他依旧有些力不从心。或许,只有月圆之夜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才能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他与水凡溦的牵扯纠葛。
三年前的冬天,江泠和水凡溦在水氏大牢救出凌清帆后,江泠一直觉得水凡溦的功法深不可测,轻功更是登峰造极,偷袭两个大牢守卫竟如此轻而易举,想到此,江泠决定赌一把。
乙亥年冬 水氏宗府
寒云殿犹如它的名字般尖冷,水会泽立于门前,瞟了一眼正在练剑的众弟子,低头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
“宗主,您找我?”水沐拱手行一礼。
“你去跟着江寒生,若发现他有何异常回来禀报。”水会泽并无抬头之意。
“遵命。”水沐早已视江寒生为眼中钉rou中刺,每时每刻都想拔掉。
子时,江泠和水凡溦又出现在了高墙之下,水凡溦依旧撒泼耍宝逗着江泠,江泠也渐渐习惯了这明朗少年不合时宜的吵闹。一向谨慎的江泠竟没发现有人随他们出了墙。
就这样他们一如往常配药、煎药、煮饭,终于忙活到黎明将至才准备离开。
回途中,江泠才突然发觉一道黑影隐藏在黑暗中,无论是谁,这人都不能留,他想。
于是,江泠当机立断抽剑刺向那道黑影,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两道黑影缠斗起来,水凡溦竟有些分不出哪个才是江泠。
突然一声巨响,江泠被震得抛出了战场,单膝跪地,嘴角沁血,右手持剑支撑地面,咳嗽了几声,只见那黑影从黑烟中蹿出,剑刺向江泠。江泠欲提剑阻挡,却发现手上脱力,根本无法站立。难道就这样被一剑穿心?呵……九年时光,他原来从未忘却。他闭眼,突然一阵风吹走了他面向死亡的念想,水凡溦突然冲到他面前,双臂环上他的脖子,用胸膛抵着江泠的头,将后背留给了那道刺来的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仿佛时光停滞,江泠只能听到水凡溦杂乱无章的心跳在耳边回荡。
那道剑最终没有刺上水凡溦的背,等他们反应过来黑影已不见踪影。
这时,江泠才在水凡溦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接着他用全身的气力推了一把水凡溦,水凡溦被一推退了几步:“你找死吗?”江泠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我……我……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我看到他马上就刺到你了,我……”水凡溦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要一想到江泠要在自己面前被一剑穿心,他竟什么功法都使不出来,只是想马上冲上去护住这个人。那一刻,水凡溦才明白了一件事:若他与江泠死一人,他情愿那人是他。
“若他不收剑……?”江泠眼中布满血丝。
“他不是收了嘛,这个人对你步步紧逼却不愿杀我……是不是水会泽派来的?”水凡溦惊诧不已。
“有可能,但是他的剑法不是水氏的,不知是什么门派。”江泠用手擦拭嘴角的血接着说:“不过我听说土氏有种毒,如火药般威力无穷,被炸之人瞬间失去功力,若不巧碰到,便周身灼伤、血rou横飞,就如方才炸伤我的那个一般。”
“你是说,他是土氏派来的?那他为何要杀你?”水凡溦狐疑道。
“不知,以不变应万变。”江泠虽已猜出黑衣人为谁,可他并没有将全部告诉水凡溦。
水凡溦扶起江泠往回走去,良久,他开口问道:“你说……男人和男人……会不会产生情感?”
“天不老,情难绝。人与人之间,或多或少有着这样那样的情感羁绊。”
“我说的是那种情感。”水凡溦问得更加彻底。
江泠失去功法的腿本来就像裹上了百斤铁甲般重的抬不起来,他差点绊倒在水凡溦这堂而皇之的试探之下,水凡溦忙伸手来扶江泠。江泠瞄了一眼水凡溦道:“这世间Yin阳平衡,万物方可和谐。有些情感也只不过是错觉罢了。”江泠的态度已昭然若揭,可水凡溦却置若罔闻,继续放肆试探:“那……你会喜欢男人吗?”
“不——会。”江泠斩钉截铁地答道。
“哦。”水凡溦看起来有些失落,可江泠顾不得他失落与否,在山洪暴发时每一滴雨水都是罪魁祸首。
“那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