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在肚子里。
水凡溦见无人再反抗便急冲冲地跑到江泠房间,云淼已经被扒了外袍扔在了江泠的床上。江泠正给他血肉模糊的胸口撒白色的药粉。云淼眉宇紧锁,手握成拳,额间渗出一层薄汗。
“他如何?”水凡溦在江泠耳傍低声细语。
“死不了。从右肩到左肋,如若再深一寸必然当场毙命。”江泠欲抬眼,额上的汗珠在他剧烈的抖动下滑到他的睫毛上,竟辣的他闭了眼,睫毛扑闪了两下,汗珠流连于他的含情明眸,水凡溦自觉被他楚楚可人的样子凝了神,像被扰动心绪的风铃。等水凡溦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拉着袖口给江泠擦汗,江泠正闪动着那双桃花眼呆望着他。
水凡溦忙收手,站起身说道:“这小子把你床弄脏了。”
“无妨。”
“可是我每次来你房里你都不让我碰你的床的,你竟然让这个死人,还浑身血污的死人睡你的床。”
“那是你脏。”
“江泠,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你这张床我总有一天想睡就睡。”
“……”
江泠用剪刀将云淼破碎的中衣剪成一片一片,还饶有兴致地叠成一堆。
江泠虽雅人深致,但如此聚精会神地研究如何剪掉躺在自己床上男人的衣服,这男人还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这让水凡溦愤懑不已。“……你都不会害羞的吗?”
“他有的我都有为何害羞?”江泠依然操持着剪刀。
“……男男授受不亲的嘛!”
“我是医师。”江泠顿了顿。
“你是说你看过很多?女人也看?”水凡溦瞪着眼睛。
“……男女授受不亲。”
“……”
江泠突然一滞,思忖片刻说:“水会泽那边?”
“我来处理。”
“这次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谁让你贸然出头?”
“我若不出头他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英雄,救个美让你白藏那么多年,值吗?”
“你知道?”江泠面露惊诧之色。
“我能看透你。”水凡溦不合时宜得嬉皮笑脸,“你还没回答我。”
“没有值不值,只有敢不敢赌。”江泠漠然道。
“赌什么?”
“你不是说能看透我吗?”
“……”
江泠思忖片刻问道:“那你知不知……”“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江泠的话,“少宗主、少宗主,宗主让你现在、马上、立刻去寒云殿。”
“等我消息,如若我今晚没来找你就带着你救的美和陈尔稹先去墙外避一避,我脱身后再去与你会合。”水凡溦从容不迫地出了门。
“看来是不知,不过马上就知道了。”江泠看看面无血色的云淼叹了口气。
丙子年春 水氏宗府 寒云殿
寒云殿并无水凡溦想象得珠光宝气,诺大的宫殿反倒显得空灵虚幻。水凡溦却浃髓沦肤地感受刻骨铭心的冷厉,他仿佛成了困死在这冷厉之中的笼鸟池鱼。
水会泽负手而立,举头端详着寒云殿的那副“盛世清平”牌匾。
呵,还真是讽刺,水凡溦心中愤懑。
水凡溦被认回十月有余,只有在水府举办活动时才会与他这个毫不相干爹见上一面,也不存在水凡溦朝暮请安的习惯,想必水会泽也没指望这个儿子能诚心实意地祈盼他平安。
“江寒生这个人,你以后不要见了。”水会泽转身对上水凡溦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