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醒不过来。”
突然,殿内传来了“咚”一声响,江泠心一震。
“凡溦……”水会泽惊呼。
“然后呢?”水凡溦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作,一般人熬不过毒发七次,有功底的会久一点。”
“可是我娘活了十四年,你做了什么?”
“取血为她压制,虽能减轻痛感,但依旧……”水会泽哽咽了。
“然后她发现了你取血的事情……”
“……嗯!”
水凡溦抽抽噎噎地说道;“她选择了你生。”顿了顿,哽咽着说:“己所不欲,你为何……这么对我?”
“因为你误入歧途,江寒生不值得。”江泠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大惊失色。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跟你不一样。”水凡溦低吼。
良久,水凡溦平静了一些,问道:“他什么时候毒发?”
“我死了以后。”水凡溦听了低声啜泣。
听到这里,江泠终于明白,水凡溦这一个月来的挣扎,竟有些无所适从。那个十四岁的少年,那个满嘴“我娘说”的少年,却在此刻表现得那么无所畏惧,仿佛生死已与他无关。这个故事,无解,却需要个结局,江泠想。
丙子年春 四月初二 子时 水城
水氏宗府一年一度的射猎都是一个狂欢的节日,水氏弟子百人均可报名参加,外姓弟子是不被允许参加这类举足轻重的活动的。虽然水凡溦气息奄奄,水会泽则准备了马车让其观摩他所谓的丰功伟绩。
“宗主,已做好射猎准备,这次的射猎地点是?”
“开江华门!”水会泽吼道。
江华门?他不会是想……水凡溦被这个睛天霹雳劈得魂惊魄落。
“停下!都停下!”水凡溦竭尽全力边爬出马车边竭尽全力地嘶吼。“求求你们,不要……停下……停下!”最后泣不成声。
“给我杀!”说完水会泽转过头竟对着水凡溦挤眉一笑。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水凡溦煞白的脸上布满泪痕,苍白的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雨中,劳累一天的人们,终于能在这春意阑珊的夜晚忘却白日的劳顿、疾病的折磨做上一个美梦。可谁又知,这个梦还会不会醒来。
水凡溦从马车上爬出,重重跌到地上,泥水、血水、泪水仿佛要将他淹没,厮杀声、哭喊声不绝于耳,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倒在他面前的血泊里,那个孩童的面庞上次看到还是那么娇小玲珑,可她现在面若霜露,一朵艳红的花朵在积水中绽放。“小……瑾……小瑾……啊……”水凡溦喊得力竭声嘶。
“怎么样?江寒生不是要来救治他们吗?”水会泽骄傲的用剑梢挑起满身泥泞小瑾的尸体,竭尽全力地刺激着水凡溦。
“水会泽……我杀了你!”水凡溦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站起来,在雨水中颤颤巍巍。
“杀了我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快站不起来还喊打喊杀!不知道江寒生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心疼……哦,对了,他怎么会心疼你?你是我儿子,江寒生肯定恶心透了你,他的爹娘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闭嘴!……别说了……别说了……”水凡溦失声痛哭。
仿佛所有的邪恶都在此处被释放,水氏子弟如佛群魔狂舞,个个杀红了眼,尸骨遍野、血光冲天。
突然,水会泽微笑着欣赏自己的传世佳作,只觉一时间喉舌腥热,喘息不得,片刻倒地。
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犹如上天派来惩罚这些滥杀无辜之人的天兵天将纷纷莅临人间,黑白影缠斗一片。
水凡溦茫然失措,像个泥塑人立于原地。江泠囫囵擦了擦脸上溅上的水会泽的血。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水凡溦只觉得脸上热流滚滚,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气力吼出来的。
“怎么,舍不得?”江泠冷漠地拔出剑。“还是……你不愿解我们的毒?”
水凡溦转过脸盯着那张被水会泽血污染红了的江泠的脸。
江泠冷笑道:“你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水凡溦被雨水拍打地几乎全身麻木。“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江泠一边与三名黑衣人缠斗一边与水凡溦搭话。
江泠很快便解决了他以前的师兄弟,见水凡溦噤声便收剑向他走去。
“我的爹娘,就是像这样,被水会泽清理的,像小瑾的父母一样,小瑾也去了,或许她比我幸运,至少不用带着仇恨活一辈子。而我,当我爹娘被一箭穿心,我被鳞波掌波及奄奄一息之时,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无比渴望死亡,八岁的我,每天都在渴望死亡。现在,你知道我多恨水会泽了吧!”江泠走到水凡溦面前,继续低声说道:“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是水会泽儿子的时候我多想一剑杀了你吗?可是,我发现,你竟对我……”江泠顿了顿,“杀人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