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姑娘,你跟那个女鬼定了见的地方吗?”谢玉玑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那女鬼的名字。
解棠对她的这个鬼仆已经无话可说了:“上次见她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还有,”她皱起眉来,“上次你怎么不问?”
谢玉玑拢起手,仰头张嘴回忆,活像个被钓起来的鲤鱼:“这个,好像是出了客栈绕了一圈,她就自己飘过来了。上次为什么不问......你那时候说完就睡了,我的回答你也不应一声,我根本想不起要问地点,而且,那时候我就算想问也不敢问啊。”说到最后,解棠甚至听出来委屈的意味。
但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放下竹箧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第一,你身为鬼魂,对同类自然有感应,虽然你比较弱,但当你的同类无意隐藏她的行踪时,找到她是顺理成章的事;第二,”解棠转身抬头望空,“当然是那位姑娘一直在跟着你我啊。”
谢玉玑猛然一惊,慌忙转头四顾,灵体内针芒暴起,而解棠这时挥手示意他冷静:“别把人引过来了。”又缓下表情,飞快地朝谢玉玑偏了一下头,抬头冲空中那团黑影道:“还是得说一句,相同的灵力,熟练程度对决定实力的高低是绝对性的。”
“还有,你最好先下来。一个半夜闲得发慌到当地大户墙边赏月并且自言自语的白痴,可是很引人注目的。”
那团黑影缓缓落下,现出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藏青圆领大襟衣,蜡染百褶及地裙,青丝作帔,朱唇为缀,纤纤素手,莹莹赤足。
见到解棠惊讶的目光,空绿抬起双手交叠在腹上,没再像之前两次相见时着急凑上前探解棠的底,显出了与面相十分相衬的端庄雍容,神色安然道:“盛事,自然得盛装。”
解棠却忍不住看向她:一般来说,随着鬼魂而显现的服装,要么是平日里常穿的;要么,就是入殓时身上着的。上次见她时她身上不过寻常绣花衣裤,那么她现在身上这件......一旁的谢玉玑已经开始很熟练的地提醒自家主子回神,专心点。
被轻咳声惊到,解棠想起正事,侧头对谢玉玑道:“托我进去。”
谢玉玑得令,下意识点头,头低下一半发现不对劲,连忙抬头质疑:“姑娘,你刚才说——托?”
我碰都碰不到你,怎么托你啊?!
解棠没理他,自顾自的翻箧子,他又喋喋不休地发出疑问:“姑娘,你是说驭影术吧,可驭影术得在影子底下才能用,在这市集大院里,也不怕碰着头——”
“好了,谢玉玑,你过来。到我手够得着的地方。”解棠拿出几只水沫玉雕的细颈小瓶,瓶内是一颗灰白色、有点像是又香粉压成、远大于瓶口的小球。她摇了摇,居然还能让谢玉玑听见清脆的叩击碰撞声:“快点,落到我面前来。”
谢玉玑犹犹疑疑的地照办了,而空绿也出声催促:“抓紧时间吧。”
没等谢玉玑反应,解棠就将两个小瓶塞到腰间,手里还拿了一个,又从箧子侧的布袋里拿出一只小盒,抽开,是个油纸包,再打开油纸包,捻出一根短而细的檀香,再包起收好。最后拿起火折子点燃檀香,趁着这时飞快地将那燃起的小木棍往那小瓶颈里一塞,那小瓶里的球“噌”地就冒出青绿交加的火焰,在瓶里“叮叮”地乱滚,解棠拎着那在晚上看起来活像颗夜明珠的小瓶的颈口晃了晃,一缕灰烟终于冒了出来——
抬眼确认了谢玉玑的位置,解棠一下就把那小瓶塞进谢玉玑灵体的腹部中间,然后抽回手,让那个小瓶就悬在谢玉玑的体内,扯起一边嘴角一笑:“等下你就托得起我了。”
烟慢慢冒,谢玉玑才感觉出他们的这个流程是不是有点不对:“姑娘姑娘,我们就这样闯进去直接干事?!”解棠专注于观察那些灰烟一绕一绕地填满谢玉玑半透明的灵体,听此一问,深觉废话:“不然呢?”
“不是,我们不是应该白天登门拜访,住上个几天,明察暗访一番,判断这姑娘的遭遇是否属实,那个姓陈的到底杀没杀她,还有姓陈的那心上人是不是她这些什么的?”谢玉玑觉得肯定是解棠记错流程了。
解棠难得的觉得好笑:“照你这么说,那我接一单生意得费多少时间Jing力?”她看灰烟已经差不多把谢玉玑这个戏看多了的傻帽儿填满了,转头示意空绿跟上:“既然有更快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
转回头,解棠沉声下了命令:“托起我。”
陈府占地虽广,但房子却少得很,一眼望去全是绿意蓝镜,夹着几点醒目灯火。一言不发的空绿在前面引路,而谢玉玑托着解棠在后头战战兢兢地追着,不一会儿两鬼一人就停到了一个天井里,解棠被放下后,环视了一周——这是个独立的小院落,装饰得极为素雅,却又不失大气;看得出主人用心洒扫整理了,却依旧透露出一种落木萧萧的寂寥;
“这是那女孩儿的居所,她死后,那个人就住这了。”空绿解释道。
解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古紫缎面针包,抽出根最边上的,往右手食指上一扎,用这根淌着血的手指头在虚空中画了个符:“天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