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忘了提,影遁术的限制非常之多——一是只能在夜晚使用;二是必须在黑暗占比极大的领域上使用;而且还有一些对携带的人与物重量的要求等等。不仅是影遁术,鬼医三家为了减少各家争夺优质鬼灵还有别的什么资源而产生的纠纷,经过协商划定了各家的属域。只要在自家的属域里,就能在其他两家没有与鬼灵达成明确的协议之前宣布这个鬼灵归他家所有,以及去使用影遁术等等一些快速转换地域的术法,这也是为什么叶家明明在解棠之前就跟沈沉提过交易却依旧被她给截了胡的原因。
——因为多提了一具裹了绸被的尸体,还因为谢玉玑不待见这尸体的前主子,而这个前主子还一直挂着副吊丧脸在后面晃着,他的速度减慢了不少。所以当天亮之时,他们才赶了三分之二的路。谢玉玑自然丧气得很,看见主子靠在那具尸体上——赭褐泛光的绸缎衬着青色质朴的棉袍分外好看——一脸平静地啃着干粮,想起她生意谈拢了心情自然不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问了。所以以上这些,都是解棠察觉到他说话吞吞吐吐还犹犹疑疑时皱着眉头告诉他“不要这么拘谨,不懂就问,我只是让你少说废话没让你不说话”然后说的。
之前我不懂就问了结果你转头就给我下了禁令!
事后谢玉玑有点委屈地想了半天,总算是把解棠的意思揣测了个明白——“道听途说的不要问,胡思乱想的不要问,理所当然的不要问,只有可能派的上用场的才要问。”
真是……
想到这些,突然想起他关于鬼医还有不少问题,看着解棠一夜奔波到现在还没有想睡的意思,谢玉玑想着趁热打铁把问题问完:“姑娘,鬼医三家还有叶限是何方神圣啊?”
听到这话,解棠有点诧异,没想到谢玉玑还称得上心细如尘,就看了他一眼,谢玉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这两天他发现自己除了做运载器之外毫无作用不免有点心慌——先是连着两次没注意防范,再是因了解棠好几次跟人交流都是早有准备,不需要他在旁边提醒对方情绪变化和提词,可以仅凭对方说的话来推断对方的心思从而把对话继续下去……什么鬼?!以前他再不受待见好歹还有个硬唠来缓解尴尬气氛给双方现砌个台阶的用处呢!所以他这两天既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信息也不敢放过,这才让他捕捉到了这两个小小的信息点。
解棠也不含糊,虽然她不喜说话,但这种正事她就是再不喜欢也得讲清楚:“鬼医三家,即为戎北叶家、阳癸盛家、茂江解家。世上能产出鬼医的人家,就只可能是这三家,别的人家可能生出有Yin阳眼的孩子,却不可能生出鬼医体质的孩子,所以有的鬼医之间即使以师徒相称,绝对都是亲属。”
“而叶限......这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的名气甚至已经传出鬼医三家,即使是完全不沾玄门鬼道的普通江湖人士也知晓“戎北十二傀”的名声,”解棠蹙起了眉头,“其实他们说的傀儡真名是尸偶,控制者也不是鬼医,而是鬼仆,因了鬼医避世而居,江湖人无从得知,以讹传讹罢了。”
“你知道吗?在叶限之前,所有的尸偶都是不能发声的。叶限在鬼医一道上最出名的杰作,就是改进了制偶术。原先的制偶术仅仅能使附在其上的鬼仆控制住全身骨骼,虽然呼出吸入气流可以通过肋骨强行控制肺部来调整,但柔软无骨的舌头......就不能用了,给尸偶的办事还有相处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叶限创了新方法,可以使鬼仆也可以控制舌头连着胸腔中的气流来发声说话。”
解棠说到这,把脑袋往那卷了沈沉尸体的绸被一搁,膀子一抬一搭,一副睡意上头的模样:“跟你说个有点意思的事......唔,可能有用可能没用吧,你遇着叶家人要缓和气氛,说这个保准没错。”
“跟盛家的多子多福和解家的人丁稀薄不同,叶家的香火传承一直极有规律,每代叶家人都会只有一对双胞胎,一个是鬼医体质,另一个一定是普通人,而只有这个普通人能有自己的孩子,生下的也一定会是一对双胞胎,循环往复。”
“而到了叶限那一代,母亲生他哥俩时不幸难产身亡。父亲是茶叶商人,他叔叔是鬼医,两个人都是十天半月不着家的,担心两个孩子没长辈教导,他父亲就续了弦,是个小门小户的小姐。本来他父亲想得倒好,却没想到事与愿违,那娇小姐嫁过来之前没听过叶家的传统,打的是捧杀了前头留下的两个儿子然后扶自己儿子上位的主意,结果到了地儿过了门才知道这个‘惊天噩耗’,咬牙切齿了几天后就改了主意,打算磋磨死叶限哥俩。”
“但叶限命大手狠,被磋磨了几年居然没死,还在他父亲回府那晚回房之前往那小姐床上塞了两个地痞流氓,给她下了药,直接让那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娇小姐生不如死了。”
“然后就是学成出师,走南闯北,得遇佳人,改进秘术,制十二偶,成戎北名,最终功成身退。老故事模板了,没什么意思。”
解棠说完,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头往绸被上滚了滚,又睁眼瞥了谢玉玑一眼,谢玉玑会意,点头告诉自家主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