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为了不发出惨叫,他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刺入自己的伤口,甚至有几片指甲都因为用力过猛折断在血rou之中。但他浑然不觉,依旧意图用痛楚来缓解痛楚。
成公知偃费力地抬起头,惊道:“是晦月之夜……属下恳请主人赐药!”
靖王冷漠道:“你们办了这样的好差事,还有何颜面求本王赐药?”
“求您救救王母。”成公知偃挣扎着爬起身,朝靖王深深叩首。
“忍着罢。秦苏叶将他偷回月下瑶台,十几年间没服用解药,不也没死?”
“优昙华的蛊毒直到成年才会发作,您很清楚!”成公知偃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但他立刻将眼泪擦掉,不住磕头,“求求您!万蛊噬心,不是rou体凡胎能熬得过去的痛苦啊!”
“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就不配做本王的儿子,来日也不配继承大统!”
任成公知偃如何恳求,靖王也没有松口。秦明莺终于忍不住痛yin,哑声叫道:“知……知偃……”
成公知偃费尽力气爬回他身边,将他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道:“别怕,明莺别怕。就算到阿鼻地狱,咳咳,我都陪着你。”
他们身上的血混在一处,将泥土都染成了黑色。季羽嘉想象不到,一个人伤成这样,竟还有力气去保护别人。
他浑浑噩噩地开口问道:“优昙华……是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靖王这才记起还有一人在场,沉yin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扔在血泊中:“罢了,本王暂且还用得到你,饶你一回。吃了药,让武林盟少主把信写完。”
成公知偃一把握住药丸,伏**去:“多谢主人。”
靖王却看也不看他们,带着贴身的侍卫走出了院子。
成公知偃将药丸服下,拥着秦明莺不让他抓挠自己的伤口,等了片刻,便捏住他的下颌,口对口喂了他什么东西。
等他放开秦明莺,抹掉唇边多余的血,季羽嘉才意识到他一定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血喂给秦明莺。
季羽嘉怔怔地问:“这是怎么回事?靖王不是他的父亲么?”
饮下血后,秦明莺身上的昙花纹路渐渐褪去,因为痛楚平息,他马上就晕了过去。成公知偃抱着他倒在地上,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遮挡着夜风:“和你有什么关系?”
“明莺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我误会他了么?”
成公知偃吻了吻秦明莺的头发,露出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有许多说不得的苦衷。你是江湖人,不需要我为你解释阆风苑是什么地方了罢?
“我的父亲本来是个平平无奇的私塾先生,后来不幸被月下瑶台的一名长老掳走。更不幸的是,那名长老,也就是我娘,爱上了这个奴隶,和他生下了我。阆风苑以女子为尊,教中女子一旦生下男孩,要么充作奴隶去做最苦最重的活,要么直接杀死。但我娘爱上了我父亲,也就不舍得丢掉两人的儿子。
“当时的西王母秦苏叶与我娘交好,同时也希望得到我娘的势力,所以将我收作名义上的奴隶,实则保护照顾我,将我培养成她的心腹。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被教中不齿她破戒的其他长老杀害,只有我依靠秦苏叶的庇护,活了下来,我敬她也怕她,却无法离开她。
“我八岁的时候,秦苏叶独自下山游玩,两年后才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长得和秦苏叶很像,但显然不是和教中的奴隶生下的。”
“那就是明莺?”季羽嘉问道。
成公知偃道:“是,秦苏叶下山时爱上了一名男子,和他生下了孩子。但她生下孩子后才得知,那男子是靖南亲王贺枕石。贺枕石想要利用她来收服阆风苑为己所用,但秦苏叶痛恨他欺瞒自己,偷走孩子回了月下瑶台。
“秦苏叶并不像我娘那样爱着自己的骨rou,这是贺枕石骗她生下的,而且还是个阆风苑里最轻贱的男孩。若不是她难产再也不能生育,西王母又必须有女儿才坐得稳位子,她一定早就把明莺杀死了。”
“难道……是前代西王母逼着明莺男扮女装?”
“不,没有人逼他。只是明莺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子,秦苏叶命我从小伺候教导他,让他从心里以为自己就是女子。而我,也做到了。”成公知偃道,“明莺他当自己是女子,从不知男女该有何区别。可是你偏偏教给他寻常男子的活法。”
季羽嘉茫然道:“可他本来就是男子,怎么能把自己当女人?太荒唐了。”
“阆风苑本来就是荒唐的地方,不荒唐怎么活得下去?”成公知偃轻蔑道,“不过,在阆风苑的女子看来,世人才荒唐可笑也说不定。”
季羽嘉哑口无言:“那优昙华是怎么回事?”
“贺枕石早就给秦苏叶下了蛊毒,让她不能再有孕,也让她生下的孩子天生身带优昙华之毒,幼时没有大碍,但成年之后,每到晦月夜都会发作,比死还要痛苦。若要缓解,就需要靖王的解药。”
“所以你们才为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