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走这样没有定数的路。没有人愿意受侮辱。可偏偏却有这么多人存在这些地方。为什么?因为这也是一条路。
她叹了口气,推开骑来的自行车。
风谈不上友好,吹在脸上有些硬,她把拉链拉上顶。慢慢挤进了人流。这么多的人,谁又知道谁的难处呢?谁又能替走谁的痛苦呢?
没到烟火地打工,自然也不用再脱外套,夏琰穿着进了宿舍。拆了包泡面,摇了摇暖壶,没水了,她走时刚打满的水,算了,她把泡面掰开两半,一半塞回包装纸里盖好,另一半坐在床边干啃。边啃边用手接着,掉下的渣渣又塞进嘴里。
同学陆续回来,零星说了几句话,夏琰便睡了。她想早睡,再也没有比睡觉更让她幸福的事了。
太阳一出来,世界又成了新的。上完课的夏琰继续在两家店里打工。只有忙的累走神时才想,这条路不好走,不如试试卖卖血?这算无本生意吧?或者听同学说有什么新药试验小白鼠,可能会对身体有些损害。
损害在合理范围内,她可以接受。毕竟比起死亡,受点疼痛真如蚂蚁咬一口。
夏琰是个普通孩子,父母生完后被几个人轮流抚养。亲人都住得不远,有事也都伸手帮忙,夏琰的青少年时期过得有惊无险。后来河水被污染,亲人们陆续开始生病。
养父病了的时候,养母很坚强。坚持不让夏琰退学。她说,结果出来了,只剩下过程。你得让阿爸心安。
夏琰便想办法挣钱。养母知道了又训她:人有生就得有死。你苦哈哈地遭那罪干什么?钱的事不用你Cao心。亲戚们都凑着呢。
还有什么亲戚呢?夏琰闷在被子里哭,这么些年,感情早被钱给冲淡了,仅剩下的一点,东凑西凑,连两万都凑不到。她放假回去看,养父窝在病房角落的病床上,瘦成一把枯柴。看见她,却马上认出了她。养母说,糊涂了多少天了,见闺女倒乐得Jing神了。好不容易求爷爷告nainai进了医院排了个床位,却因没钱舍不得用好药,养父经常疼得大喊,夏琰躲在卫生间外看养母往上撸自己的胳膊用冰凉的水冲洗,青青紫紫,快被养父给掐烂了。
她把毛巾包住的饭盒放在养父的床头柜上,像小时候那样托着自己的下巴蹲下,盼望着养父能突然跳起来抱起她,再偷偷地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可现在养父连自己翻个身都难。
夏琰蹲得脚发麻,站起来要扶着另一侧的床。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碰上养母进来,养母看见她,捋捋她的头发,温和着说,行了,回去吧,这儿有我呢,亏待不了他。
夏琰俯在养母肩上,知道自己不能哭,只能装穷开心地说,妈,你也太抠了,都不舍得给吃rou。
养母笑了笑,现在得的都是富贵病,都是吃rou吃的。想了想,掉转头,轻拍着夏琰说,不过你不一样,又长身体又费脑,每顿都要吃几块,啊?
夏琰朝门口张大嘴,吸了几口气,才敢出声:我还吃,你看我的肥膘。她拉过养母的手捏自己扯起来的rou皮,养母先心疼了,抽开她的手,你呀,一声便哽住了。
夏琰找抽纸,被养母摁住,催她:还不走?
妈,我看你吃完饭。
越大越矫情了,我头顿吃得晚,现在还没消化呢。快走吧,我打点水给你阿爸擦擦身子,你在这不方便。
养母拎起水瓶,夏琰也不戳破,她刚才试过,是满的。等和养母分开,她的泪滚滚而落。
MAMA桑找不到夏琰的联系电话,对着大班李发了一通火。大班李还不知道谁是夏荷,先吃了一顿她的利息。
夏琰没留自己的手机号,她每次都找个陌生的地方打电话,打完下次绝不来。
MAMA桑喝了两杯菊花茶,看着大班李还茂盛的头顶说:这么认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大班李不明所以。
将功赎过,大班李只得故伎重施。MAMA桑临走时告诫他,不要进学校瞎喊。大班李还奇怪,都到这步了,纸都是透明的,还忽悠谁呢?但MAMA桑有权威,他不得不听。
大班李根据整理出来的线索坐在车里蹲点。车里不冷不热,还自在放松,大班李不由得闲得发慌。他不吸烟,不喝酒,除了爱好李子,还喜欢吃块糖。储物箱里经常备几块。大班李闭着眼摸了一块出来,连糖纸都是闭着眼撕开的。
糖在嘴里慢慢融化着。大班李觉着满身舒畅。这样宁静的时光,他争分夺秒地享受着。
守了大半天,没见人影。大班李憋得不行,瞅了间nai茶店进去。随便点了一杯,便去了洗手间。出来nai茶已经搁在台案上,他拿过就走。快到车前闪过一个人影,大班李迅速地追过去,可惜只差一步,追的人夹在两辆车间眨眼消失。几十步,大班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时候爬两座山也不这熊样,nai茶洒在衣服上,妈的,他骂一句,nai茶摔地上,被他又踢进了下水道。
到底刚才的人是不是要找的“夏荷”,大班李其实并不十分确定。他当时见过那么多的照片,有的还拍得很模糊,镜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