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花不认识,7号勉强认得是风信子。只因跟着初恋去过花店涨过见识。弓了弓腰,看有人已经先结束赏局出去了,助理端起茶碗把茶喝空。只有他敢大口喝,别人都是小口喝一点,放下,备着。以防火再烧起来,毕竟熊熊烈火不是那么容易浇灭的。
助理最后走,手中的画纸也被收走。别人画的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收纸时别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他站在靠楼梯拐角的地方抻了抻衬衣透气,正想去洗手间,却发现被占满了。连他的两个保卫也暂时消失。
拿起手机准备把情况汇报一下,MAMA桑摇曳着朝他走来。
助理端着脸,没什么表情。
MAMA桑却边笑边温柔地关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助理居高临下地朝她掠了掠,想说“屎壳郎滚蛋”,不曾想自己打了个嗝,这一嗝,头脑灵慧不少:有点饿了。
MAMA桑很善解人意地点头:是都饿了。
助理觉得她下句会是:下去吃点?茶点都是现成的。
真实的情况是女鸡头笑咪咪地一张淳朴脸:照着姜总的标准给你布置?
助理差点滑倒劈叉。他把楼梯扶杆当成鸡翅膀正着拧,反着拧。
MAMA桑全瞧在眼里,心中冷笑,把藏在身后的画纸递到助理面前,小声说,你这么潦草糊弄,交不了差吧?
助理粗着声说,你们搞的把戏我不懂。他真是不懂。MAMA桑也就放过他了,改为细致温和地开导:你说不懂呢,我也不懂。人心似海,为人民服务这行,是越来越难做了。不过呢,看在姜总的佛面,我帮你作个弊。我看别人噢,画纸都满得不够用呢,具体画什么,我也不晓得啦,都给封起来了。咦,你不近视吧?有好好看吧?线条那么清晰,细节那么饱满,你几乎交了白卷。啧啧啧,好啦,好心帮你,来了几位大主顾,慢待你了。一会下楼梯小心着点啊,怎么,都在排队上洗手间?那你慢慢上啊,这个是免费的,一定要上舒畅了再出来。
MAMA桑说完摇曳着走了。助理气得满脸通红。怪自己反应太慢,没拿画纸塞进她的嘴巴里。应该画上屎壳郎再塞。可惜机不再来。
他也没心再上洗手间,又等一会,两个保卫果然从洗手间慢腾腾出来。助理觉得呼出的气都能拉风扇了。他盯着保卫发红的脸,问:你们很热啊?其中一个保卫说:嗯哪,刚才大……有点用力。
乱给便秘扣锅!助理也懒得拆穿了,留着最后一口气找主子申冤吧。
姜朋不在公司,办公室黑着,助理发了信息,没见回。想想自己的浑身上下不得劲,觉得应该去泡个汤池。不想还好,一想满身刺痒。他先去洗手洗脸,越洗越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是真得便秘了。
躺在汤池里找人放松时,姜朋来了回复:详细说。
助理一骨碌翻个身,快速打字:那老鸡婆黔驴技穷,找了几个姑娘凑数,我看也没人感兴趣。最后又跟我使激将法……
等了等,姜朋没指示,助理觉得自己交差了,又唤回按摩工继续服务,自己则开始天马行空。
MAMA桑告诉了夏琰一个地方。她说,姑娘们现在都很惜命,每月都会固定按时交体检报告,去医院蒙个脸,谁也不认识谁。你不想张扬,我也愿意低调。这个人呢,也算义气,你去找他,地方不大,但各方面过关,我已经提前说过了,不会给你留档案。
夏琰只问:费用贵吗?
MAMA桑想了想,笑了:先欠着?也好。
夏琰去了。选在下午,一般这个时间段人会少。出乎意料,这儿人很多。她按MAMA桑说得打了个电话,这次没找公用的,用了自己的手机。声音很机械,让她上二楼等。
接待的人见她素着一张脸,给了她一个医用口罩,夏琰戴上,大得能遮住全脸。检查很快,夏琰想走后门的确有好处。负责的人惯性地打开电脑,夏琰下意识地“哎”了一声,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阻拦,只觉得莫名的害怕。这人也戴着大口罩,动作停了停,快速地删掉系统上的内容,也不坐下,半转着身子找了便签本过来,这人的姿势有些难受,夏琰默默地离得远了些。私人医院设备较先进,管理也可能苛刻,都基本无纸化了。
这段等待的时间很压抑。等终于写完了,真得没让夏琰去交费,当她的面找了个订书机咔嚓,把所的便签订到了一起,然后让她留个快递地址。夏琰没好意思说那个谢谢,临走时,这人的小马尾扫到了她的口罩上。
出来后,她摸出枚硬币,朝天上抛了抛。
等姜朋终于愿意来掺合MAMA桑这锅粥的时候,MAMA桑脸上露出了难色:粥卖完了,请您来的时候,您不来,现在都有主了,您也不能吃人剩下的不是?说着说着,瞟了瞟一脸“成事不足”的姜朋助理。
姜朋不急,懂得怎么跟她磨。MAMA桑更不急,都到这份儿上了,她急什么?耗了这么长时间的心头血,捞不回来她得去吊死。
姜朋给MAMA桑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