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过几次,越跑时间越往后推,她越吃亏。不仅身体上,还有Jing神上。
她要姜朋下保证,盖了他的私章,有他的签字。末了,夏琰又拿过他的两手拇指和食指各按了手印。
只此一单,永不复见。她说。
夏琰过上了有车接送的生活。她称这段日子叫“暗无天日”。她照旧打工,打完工后,代步车从自行车换成了某个系列的豪车。
夏琰对“豪”不感冒。她一周至少要去履行合约三次。她甚至很热心地给姜朋介绍“女对象”。这些人,夏琰全不认识。有她看八卦新闻看的,有她从某网站抠的,还有些公众人物,她把这些剪影贴在姜朋的墙上,甚至找了把大剪刀出来专门剪大头贴。第二天,大剪刀消失踪影,大头贴倒还都在墙上飘摇。
夏琰提了个条件,换个地方。姜朋在“海上皇宫”的包间倒也没退。夏琰不在意。你见过狗见了屎不吃的吗?天性!她不是女神,也不是救世主,她扼杀不了天性。她是谁,她拎得很清。
一次,\t为了钱。二次,依然是为了钱。
既然钱找上门了,拒之门外,是她傻?还是真傻?
姜朋的助理对包间门上刚换的指纹锁心疼。原本为了保密,特意加急换的。结果只用了半天。他跟大班李交涉时,语气不善,大班李让他卸下来抱走,气得助理差点忘了正事。
姜朋另给了MAMA桑十万,封口。
他的意思很明确,别说人名,影像资料,连她喝过水的杯子,也要统统从这世界上消失。
助理把密码箱交过去,斜睨着两人,心想,把你们当蚂蚁踩脚底下的感觉真好。
MAMA桑把钱分了大班李一半。大班李望着被他们私吞的钱手足无措。见MAMA桑淡定地收好,大班李还在屋里发烧,一会嚷着去买十双对号鞋,一会嚷着买十只火烧,五荤五素,吃两个送两个,再加两杯豆nai,喝一杯凉一杯。
MAMA桑把大班李的头按到水池里洗了洗,看他跟只落汤鸡似地大喘气,转头喷她:你不淑女!怎么这么不淑女?
醒醒吧,MAMA桑说,这是滚蛋费。
大班李不抖了,觉得这点钱又荡不起他心中的小船了。
姜朋买断了属于“夏荷”的一切。包括她的踪迹,她留在“海上皇宫”的信息,她的音容笑貌,甚至于她在每个人脑海中留下的印象。MAMA桑亲自按了删除。
她想起这个姑娘称呼她:桑姐。想起她第一次对她说:桑姐,你是个好人。想起她最后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桑姐,你是个好人。
MAMA桑点了一盒烟,在那间地下室里,坐了大半夜。
第二天,所有人都像吃了遗忘丸,再也不记得“夏荷”是谁,是不是地球人,或者有没有做过相关的梦。是的,所有人。
MAMA桑背后被叫作“造梦机”。只有靠得近的大班李觉出来,她苍老了些。
姜朋收到MAMA桑郑重送来的“遗物”。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张纸。MAMA桑包得很慎重。姜朋拆到第二层时,禁不住嗤笑,他开始猜到底是头发还是身体的某些细胞皮层,结果令他有些吃惊。他不玩这些老古董已经很多年了。认真执笔写字还是上小学时。更别提看别人认真写的字了。
姜朋第一次认同了MAMA桑的慎重。
谁的字,他猜得不难。他慢慢揣摩了一下写字人当时写的心情,有点无助,有点解脱。他甚至丈量了一下每个字之间的间距,发现写字人小时候一定是个对待学习很认真的孩子。
姜朋看了一遍把纸扔回桌面。纸张很轻,没受住他的大力,擦过光滑的桌面就飘到了他的脚下。他不想捡,却又觉得碍眼,抓起来搓成团准备扔垃圾桶,想想又展开,多少年了啊,姜朋想,多少年不玩游戏了?
纸上的字因为受到人力挤压变得瘦弱起来,姜朋松开手,让纸片跌落回桌面,这下再看,心里起了一点怜惜,古有卖身葬父,今有雷同……算不算抄袭侵权?好吧,这算证据。证据!姜朋狠狠敲了下桌面,扣过一个相框,把里面自己的半身照扒出来,把这张皱巴巴的纸塞进去。
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么?姜朋心里问自己。没事找事?他把相框放手里拍着,直到拍疼了,才决定放下。既然是证据,就收着吧。
他闭上眼,慢慢在椅子上晃着,想清空一下大脑,让此事划个暂停。既然“夏荷”被她霸占了,那就想想春秋冬吧,想想兰花秋菊娇杏之类的。众多面孔叠在一起,模糊又清晰地汇成一张脸。
姜朋冷得睁开眼。大脑不受控地自然默读起刚才看过的内容,这就是一首哀怨的诗,姜朋讥讽地想,眼睛却斜向相框。
*给你一杯酒,喝完能换点对你有利的东西。但喝完后的结果,并不可预知。要不要喝,这取决于这个“利”在你心里的重要性。
很多人瞧不起这个选择,为它不耻。觉得这样做的人都是下流的,自甘堕落的,让人瞧不起的。
假若此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