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澜在楼顶用完了自助早餐也没急着离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打开导航软件查居委会的地址,具体方位弄清楚了,又有点可惜今天没人上班,去了也没用。
其实他也有点泄气,这种盲人摸象似的找法真的能把人找到也算是神奇了,但他又不可能去问顾实,顾实也不会真的跟他说。人海茫茫,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也不是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没准,那孩子长得像顾实?顾实五官有什么特征来着?
顾疏澜边想边下楼。这时候旅客都基本出去玩了,整个住宅区静悄悄的,偶尔有只橘猫窜过去,“喵喵”叫算是最大的声音了。
“照影?照影你在吗?”一个满头卷发的中年妇女推开半人高的挡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从楼梯上下来的顾疏澜,热络地问道,“你是照影的客人吧?这么帅的小伙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老板娘在吗?”
顾疏澜摇摇头,觉得这个阿姨有点眼熟,刚想说没看见,就听见楼梯上的声响,回头看了一眼,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就弱不禁风的姜氶心被姜照影扶着下楼。
“哎呦,这是这么了,氶心生病了吗?”那妇女快步走过来低头看姜氶心的脸色。
“发烧了,我正打算带他去看病呢,兰姐,有什么事吗?”姜照影圈着胳膊抚上姜氶心的额头,还得分心跟这兰姐搭话。
“没什么事,就是例行公事通知一下记得要交这个月的电费。”被叫兰姐的人从手上的本子里扯了一张纸塞进姜照影手心,又补充道,“发烧?估计在海边吹风吹太久了吧,昨天原枝出门前提了一嘴说要跟氶心去海边玩,就是那时候埋下的病根吧?”
姜照影刚想开口数落,那股子气就被姜氶心软软的一声“妈,我难受”给叫没了,跟兰姐说了几句话就要出门。
不巧,有个客人要退房,在大厅里喊着要找老板娘,那样子还挺急,估计是要赶最近的一艘轮渡离开,姜照影没办法,扶着姜氶心左支右绌。
“姜阿姨,我陪他去吧,诊所就在前面丹竹路路标旁边是吧?”顾疏澜看见姜氶心那惨白惨白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很是憔悴。
“那行,小顾,麻烦你了,中午我给你们送饭去。”姜照影把姜氶心交给顾疏澜,还担心自己儿子太虚弱走不动路,把他一条胳膊搭到顾疏澜身上。
“没事。”顾疏澜应着,感觉到一条滚烫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他下意识扶住,把人带出了门。
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准确的说,是顾疏澜拖着姜氶心往前走,姜氶心浑身发软,一半的力量都压在顾疏澜身上。他皱着眉小声抱怨:“赵原枝他妈嘴也太快了,一下子就把事情抖出来了,不愧是干物业的。”
顾疏澜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那兰姐看起来眼熟,瘦高个、方脸、黄皮,可不就是跟赵原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
“省省劲吧,姜黛玉。”顾疏澜看见他干涩发白的嘴唇,都这样了还要说话。
“那你是顾宝玉么?”姜氶心随口说道,“我平时身体挺好的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哎,别走那么快,我腿软。”
顾疏澜觉得这速度已经很慢了,突然站定,扯了扯姜氶心的手臂问他:“我背你还走得快些。”姜氶心摇摇头,卯了一股林黛玉没有的劲,非要自己走,几分钟的路程愣是让他们走了几十分钟。
到了诊所姜氶心已经不行了,瘫在长椅上被护士摆弄,又是量体温又是压舌苔看喉咙的,他愣是没有一点反应,就是那冰凉的听诊器塞进胸口的时候剧烈地抽了一下,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有什么过敏源吗?”医生在病历本上刷刷地鬼画符。
姜氶心摇摇头,还是被摁着做了皮试,疼得咬着下唇抽抽了好一阵。顾疏澜在旁边看着,那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臂,薄薄的皮rou下骨头肌rou的轮廓都清晰可见,淡紫色血管清晰的腕间鼓起一个水滴大小的白包,看着就疼。
很快,护士就被安排来帮他打针。姜氶心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休息,顾疏澜就坐在床边用手机阅读,看得入迷,没注意到姜氶心缩得越来越小的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愣是没能让顾疏澜抬头,最后是姜氶心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好冷”,顾疏澜才有点反应,扯了床位的毯子搭上去,带起的风扑开姜氶心的头发,露出一张睡得迷糊的小脸。
大夏天的,顾疏澜看不得姜氶心裹着一床被子,站了一会就出去外室吹空调了。
快到中午姜照影才提着两个保温饭盒过来,边跟顾疏澜道谢边把他那份拿出来。顾疏澜笑笑,表示举手之劳。姜照影坐下来,羡慕地说:“我家氶心要是有你这么结实健康就好了。”
顾疏澜打开食盒,随口接道:“姜氶心经常生病吗?”
“也不是,大概是刚来,水土不服吧。”姜照影看顾疏澜不大理解的样子,继续往下说,“氶心在杭州跟他外公外婆一起住,放假了才过来,明面上说是写生取景,其实是为了陪我。”
顾疏澜握着卫生筷没掰开。原来是这样吗?姜氶心并不是在岛上长大的,所以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