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发现我的记忆不太好了,许多年轻时候的事情都无法完整的回忆起来,仿佛那些青春的岁月都与我无关,我能记住的是只是那些无关痛痒,我记不得杜琛在我床上酒醒之后的模样,却记得那天的阳光那么灿烂,是我这一生,截至到现在感受过最温暖的阳光。
那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同寝室的回家未归,杜琛在我的床上大喇喇的躺着,他睡得很沉,我蹲坐在地上,为难而又无措的看着他,我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可也害怕他不脱鞋睡着难受,我小心的脱下他昂贵的球鞋,认真的将他摆在床边,我想用我的毛巾帮他擦脸,却又害怕他醒来之后嫌弃,只能用纸巾润shi缓慢而轻柔的为他擦拭脸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伺候他,也许是因为和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单独相处的虚荣心,也许是因为他那张英俊的脸蛋儿,也许就是因为我想讨好他罢了......我想不起来是为什么了,好吧,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总之,我们就这么开始有了交集。
后来,他在我床上醒来,揉着宿醉发疼的太阳xue,皱着眉毛看着在桌上趴了一晚上的我,语气不太好,话说的却让人暖心:“昨天麻烦你了,你在桌上趴了一晚?不难受?”
我难受,但我没有说,我摇摇头。
他说,改天请我吃饭。
我没当真,我也不敢当真。
他和我告别之后就自己回去了,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们之间就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只是偶尔在楼梯间的相遇眼神交汇时他向我点个头,他很忙,老师很喜欢他,同学很喜欢他,他有很多社交,但他在其中游刃有余,随时随地都是乐呵呵的模样。我觉得他大概是忘记了说过要请我吃饭这件事,我不敢问,却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期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份莫名其妙的期待,让我继续呆在我讨厌的这个学校里。
他没有失约,中考后的某一天,他敲响了我寝室的门,彼时我正在收拾回家的东西。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我想我该离开学校了——那时我松了口气。
“晚上一起去吃饭,”他理所当然的开口:“吃完咱们一块儿去唱歌。”
我愣住了,手里还拿着行李袋子。
“发什么呆?就市中心我常去的那家酒店,知道路吗?”他瞥见我手里的袋子,随口问了一嘴:“你收拾东西干嘛?不等成绩出来?”
省重点中学的学生初中升高中的几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这所学校的孩子不会轻易转学,所以中考完后寝室不关闭,让我们在寝室里等成绩出来,顺便就把高中的班分了。
我没有解释,我猜杜琛不想听,就算听了,也不会理解,可我.....也不想拒绝他,他的邀请像是王子给灰姑娘的午夜聚会邀请,王子让灰姑娘进入了上流社会,而杜琛的邀请让我有机会去见识到我期待的正常的‘社交’。
是的,杜琛给了我一份邀请函。
我接过它,跨进了他的世界。
我曾经以为,那也是我的世界。
我跟着杜琛进入了那家豪华的酒楼。那是我以前连路过都不太敢抬头看的地方,那天晚上,我走了进去,来到了里面高档的包房,窘迫而紧张的坐在角落。
我低着头,不敢看身旁的同学。
我也害怕同学耻笑和嘲讽的目光。
我打着退堂鼓。
但他将我拉起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大方的朝着大家介绍。
“王进,我朋友,这次饭局的主角,要不是他,你们都没这顿饭吃。”
他笑得眉眼弯弯,拍拍我的肩膀,眼中没有一丝嘲讽,笑得暖暖的。
我也跟着不自觉的笑。
我不记得那一顿豪华的饭菜到底有多好吃,不记得同学敬过来的酒是什么味道,但我记得我醉了。
我醉了,因为一个少年爽朗大方的笑。
我回了寝室,将收拾好的行李一件一件拿出来。然后回了老家,去政府申请高中助学补助。
学校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我坐在颠簸的大客车上想。
是啊,我的高中并不无趣,它甚至Jing彩至极,Jing彩的像是一部黑白电影。
咚咚咚。
我听见门被人敲响,我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有人。
是杜琛。
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装,外面穿着一件简洁的呢大衣,额头有些薄汗,往后梳的头发落了几缕在额角,鼻头微微发红,嘴唇微张,缓缓的喘着粗气,他很帅气,和少年时候相比,多了成熟的魅力,我看见他手中拿着的向日葵花束,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仿佛被我的动作刺伤,眼神流露出忧伤。
“我听说你要搬走,”他急切的开口,想抬脚靠近我,却又默默的收回了脚:“我.....”他将花束举在身前,向我的方向递了递:“可以收下么......”他的话音刚落,花束上最大的那朵向日葵便掉在了地上,杜琛拿着花的手顿在半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