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未等侍卫通传,如采快步冲进殿内,直直向玄戈走去。
同在殿内的霓商不由走上前,问道:“发生何事?”
如采的行为可说是无礼了。若非当年玄戈放过话,允许对方自由出入王庭,那些侍卫绝不会就这样放她进来。但霓商知道,这么多年来,如采从未恃宠而骄,只有她怀令洙的时候才用过这份特权。
眼下这般不管不顾……定是发生了什么。
如采却没有搭理霓商。她紧紧地盯着玄戈,一直走到玄戈面前,用几乎是质问的语气问道:
“王上,羽林被您派去了哪里?”
风晴雪归来后,玄戈的状况看上去好了许多。辟邪王屠魔的英姿一如往日,近卫队的战士无不称赞佩服,同时对这位治愈王上的灵女感激万分。天鹿城中一片祥和,如采几乎以为事情就像看上去的那样美好。
直到她经过羽林家门口,听邻居说他出去执行长期任务,归期不定。
未等玄戈开口,如采咄咄逼人道:“您也不必遮遮掩掩,我就直问了。羽林是去人界,寻找那位与您骨rou同胞的——北洛殿下了吧?”
一瞬间,辟邪王的气势变得极为可怕。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霓商惊愕。
就算是她,也是前段时间才从丈夫口中得知,他还有一个流落人间的孪生兄弟。玄戈的口风很紧,无论是当年长老会追杀王室血脉,还是察觉北洛尚在人世之事,这么多年,他都没让他的任何一个心腹知道。
双子之事是先王一生之痛,他不愿再提,也不许玄戈提起。霓商原以为,整个天鹿城,也只有她、玄戈和长老会那些辟邪知道这件事。羽林已经出发去了常世,那些赋闲在家的长老更不会吐露一个字。
“……是昊焱长老告诉你的?”玄戈问道。
如采沉默以对。
昊焱没有与她说过这件事,当年的事,她也只能根据游戏和她对长老会的了解进行推测。如采不觉得昊焱会主动站出要求去一存一。以对方的性子,更大的可能会是隔岸观火,然后顺势而为。
但要说昊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昊焱可是盘算过把她整成辟邪王妃。正所谓蛇打七寸,攻心为上,如果她知道了北洛的存在,只要别犯傻,绝对有利于她攻略玄戈……不怪辟邪王做此猜想。
在昊焱战死的今日,她怎么知道,自然是她说了算。可是……如采并不想利用对方。
见如采迟迟不说话,玄戈皱眉道:“我不管你从哪里知道北洛的事情。此事不许向他人提起,你可听到?”
“是。可……有必要吗?”如采歪头,满脸的讽刺。“羽林之所以会被派去寻找继任者,不就是因为晴雪姑娘并未找到完整的龙血草,而以您的伤势根本支撑不到两位殿下成年。族民总会知道的,现在说,以后说,有何区别?”
是了。玄戈心想:他这位小姨子曾是侦察队的一员,头脑是出了名的好使。从晴雪归来后的沉默不语、羽林离开的不声不响……猜到这些,并不奇怪。
“那你待如何。”他冷声道。
“我来向您请辞。”如采郑重行了一礼,垂首道,“我请求辞去守备队统领之位,离开天鹿城,寻找其他治愈之法。”
“我不允许。”玄戈道。
“为何!?”如采猛地抬头。她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玄戈。”霓商开口,“让我和如采聊聊,可好?”
移步至偏殿,看着一脸倔强的妹妹,霓商忍不住叹气。
在天鹿城普通民众的眼里,他们的王上威严又不失亲切,就算哪天玄戈正道儿不走专往人脚上踩,受害者也只会笑呵呵地来一句“王上您得注意脚下啊”。
但是对她们这些亲近之人来说,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玄戈向来是个说一不二不容违逆的性子,做下的决定,不容旁人反对一句。全然信服的臣下还好,但凡有点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她,有时都有点忍不了玄戈的专横独断,想要拿弓和他打上一场。何况……
如采也不像她看上去那么乖顺。
成年时能那般决绝地离家而去,霓商知道: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她的妹妹绝不会就此罢休。不合时宜的聪慧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如采……你可有想过,若你走了,该让谁接替你的位子?”
不等如采开口,霓商又道:“断水破碎,其他剑更承载不了你的妖力。没有可用的武器,离开天鹿城,你要如何自保?”
如采知道,不回答这两个问题,霓商不会让她离开。于是沉下气来,认真道:“统领一位可以交给复复。除了实力稍差些,他没有任何缺陷,守备队的事务是做老了的,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至于如何自保……我想,或许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离开断水,她是无法杀敌。可……寻找治疗之法,不一定要战斗。想要自保,未必需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