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水军都督手下两名谋士,一者擅探风向,一者良于布阵,都督又正值壮年,年少便立下赫赫战果。然攻于一小城之时,却于驻扎之城边流言四起,道风向者出身自敌国,不过颠沛流离投于都督门下,而布阵者竟师从小城城主,本就是敌军一枚棋子尔尔。
都督本属不信,实军心动荡,又恰那日为诱敌深入之策,良将难为。即都督Cao持大旗为挥,难控心乱之大敌。又在关键之刻,都督大舰突遭四射火风筝之突袭,不得已全军而退。
来袭者,不过一寻常走舸,十数寻常弓兵。
他们第一次相见之时,六爻棋不过是水军都督书房里一盘棋子。而她,仅仅是未名缘由,来自敌国河畔城池的一名交涉说客。
那小小城池,人才稀缺,竟只派来一位女子独自前来,自然得不到理应的尊敬接待。若不是前几日交战水军大败,她怕不是连水军都督的面都见不到。只能说是那城主爱民如子,顾不得以全城性命为弃子,乱投医而送来的一张烂牌。
怪在女子对其名讳家眷乃至出身避而不谈,虽衣衫褴褛不过布衣,却行而有风,身姿谦谦,谈吐间尽是尊称不见畏惧,与其说大家闺秀,到像个书香门第出来的文弱公子。
而更怪哉之事,无若竟是水军都督拦下来妄图调戏这娘子的士兵,居然以礼相待的将其请到帐中书房,与之相谈。
女子毫无惧色,不过房内四处闲庭信步,望见书架高处的木制棋盘,眼中才闪过一抹亮色。她回首转向水军都督,笑问:
“都督也下围棋?”
那回首的背影,全然是水军都督撤军之时,望见走舸之上负手而回船帐之内的不名人。女子没有回答质问,也没有避讳对望,恍若她才是这账内藏书布棋的主人,邀约一局对弈的自然自信。
“言之旁物。”
话虽如此,都督还是取下棋盘,倒有待客之风请女子先选棋色。军帐简陋,他们席地而坐,正当女子手中把玩黑子之际,都督开口道:“敢问娘子怎么称呼?又是怎甘愿置于我军险地,就为了那小城而自愿献身?”
“我在百家之中,排行七八。”她淡然的回答更像自语,便把棋子放于星位,“况且我可没有献身的无谓Jing神,这城池于我有缘,就当我闲来无事的消遣,帮它避过几番sao扰罢了。”
白子落盘的清脆略微刺耳,女子对自己的过往模棱两可捉摸不透,看不出是有意隐瞒,还是故作玄虚。只是她称战事为消遣,着实让都督一时恼怒。只是她怎么会说起
水军都督察觉女子眉目中闪现的得意期待之色,细思恐是女子激将之计,都督只得压下情绪,转目又想,才讽笑道:
“早就听闻敌国此城本是弃子,只因有幸得一良谋,才苟延残喘至今。”
他看向女子,也不见其开口否认,便得寸进尺的问询道:
“那么该称呼你一声,无名军师?”
都督的尾音反问,更像嘲讽女子无才之意,但军师的称呼,还是让她嬉笑出声。他们互下几手,女子不语更像是默认了都督的猜想。仿佛这棋子有灵更吸引她一般,女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棋盘之上。虽说都督本就有十之**的把握,但败于一女子之下的真相,实在让人更加气恼。
“那我再多问一句。”半响,还是都督率先打破了静默,“那日走舸上,立而观战之人是你?”
为何有火攻不让先锋突袭,为何独独瞄准后军之舰而不是前军将领。
女子将黑棋贴在已成一线的白子之旁,淡淡道:“小小县城哪来的这么多火风筝,自然是看准了将船才会下令齐发。”
她一并回答了这些,并不在乎都督是否接下来就会脱口这些疑问。
“那在市井街头,于那些乌合之众流言蜚语的也是你?”水军都督不屑的咋舌,“着实小气。”
“街坊流言,商人笑谈,都督你也会听?”她刚在白子之内做一活眼,正颇为得意,“不过你那些谋士的背景身世,很适合我的一番良苦功夫。”
兵不厌诈,兵不厌权。
人心易动罢了。
他心头虽一震,落下黑子的声音清晰干脆,“你以为我会信?”
“自然有人会信。”她思索片刻,还是将落子点入了白子围困之中,却忽作苦恼神色,“啊,好像又下错了。”
水军都督忽然仰天长笑三声,下一棋便围死了黑子大半。
“就你这等算力棋艺,还是得过且过,早日从那破小的城中脱身,找个寻常人家补衣织布去。”他起身走到女子身侧,弯腰凑在她耳边假意善心规劝道,“或者在我营中当个小星娘子,我自当好好待你。”
“落子无悔,都督不必担心,我自知前路何处。”女子拂去了他搭在她肩头,仍是一副温和的笑颜。
倒是有坚韧己道,成大事之风。
水军都督心念来日方长,不再多言。他掀帘将走之刻,还不忘留下几句“忠告”,几句“叮嘱”。
“看你身量芊芊,双臂无力,便知你不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