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
支流小溪,湖畔城池,确有柴木搭起木堆,也有木架缠上绳索,那位无名姑娘站在台上,左右的将士却有些局促,他们还未开口,就见无名姑娘摇了摇头,并自己抬手放到了木架的位置。
传言祸起女色,战因妖邪,昨日占星再度劝言,想这战乱自军师现身于城而始之不断,又因军师战而僵持不下,怕是这水中女妖想借壮男Jing血炼化邪魔,而故意现身于河畔城池才会灾祸不断。
无名姑娘双手被绑于木架之上,眉宇间还是未见一丝波澜。似乎这种故事她听得太过寻常,甚至都无法让她的动容笑意。
不过才一月有余,那场大胜带来的平静,也终于让某些顽固权臣,也讲些故事动摇民心。自古以来智慧的光明闪烁,从来都要蒙上些不公的灰尘。若是男儿擅医,可云游四方神医天下,而此有女儿擅药,必是迷惑人心,巫术魔女罢了。
城中百姓皆为凡人,怎会相信有女子能谋术,而不是妖言。
喧嚣,战乱,叫喊,火焰。
烧,烧毁,烧灭一切。
无言,无颜。
今日的落霞甚火,想必是绝美的景色。她的须发飘散,她的眼望云端。还未等定睛细看,一颗石子就顺着无名军师的面颊划过,随着木架的断裂声,她回眸才看见好似是黑色的棋子落入火海。
“身体发肤,授予父母。”
那声音就像从书中传来的故事,若棋盘上石子与榆木的合奏。无名姑娘视野一晃,原本脚下的灼热已消失不见,是落入了本应在敌营的谋士怀抱。
“你若是伤及一分,如何立身行道。”
他有着碧色的挽发,金色的双眸,以一黑一白棋子为法器,居然能孤身一人闯入城池之内,救人于火刑之上。六爻棋的面容并非平日中与军师姑娘相处时的温儒笑意,随着他弹指间的黑子劲风,连六爻棋对无名姑娘话语里都带上了些许Yin冷的寒意。
“你倒是大胆。”无名姑娘对六爻棋反复的性子却未显惊色,倒是轻描淡写的拂去了六爻棋话中的担忧之意,“就不怕是我一计?”
“若是计谋,我乐意相弈。”六爻棋环腰抱住无名姑娘,轻功飘然落地。
“若是困境,我自当解围。”他理所当然的将无名姑娘护在身后,回首是安慰的儒雅笑容。
——只因为你。
围观的民众和士兵也终于从突发事件中清醒。率先抽刀的几人却被六爻棋的黑子打掉了手中武器,但又有后人冲到六爻棋面前。
四面有敌,八方有兵,闻破空的石子而过,即使六爻棋招式如破竹之式,仍挡不住敌人刻意落错层次的进攻。刀锋闪着落霞的血色,一记斜就冲着六爻棋的右臂砍去。
“若今日无恙,娘子可否答复我那日的邀约?”
——你已非城中军师。
碧发少年定睛微笑,将力瞬间挪向左脚前掌一扭,右腿自然向后撤步,刀锋还未砍下时,他半蹲**抬起右臂肘部袭向对手腋下,一招换得再一敌军倒地不起。
“你倒是还有心情聊天。”好在无名姑娘这次没有及时跟在六爻棋身后,不然必会干扰到六爻棋的这一变招。
近可防,远可击。本是谋士的六爻棋却练就了独当一面的武者功夫,但城池的士兵知道,他们的前任军师,长久以往,她一定会乱了六爻棋的步伐阵脚。
无名姑娘的面额流下几滴汗珠,她似乎总在环顾四周,呼吸凌乱,一会小跑跟紧,一会又停在远处,连眼睛都无法跟上最新的对招变化,显然毫无内功章法可言。
“西之参宿,南之景宿。”可突然无名姑娘开口一句,闻之六爻棋反射性向身后两侧分别用内力将棋子弹出,就在本就混乱的嘈杂里又多了两个人的尖叫。
“天象学得不错。”无名姑娘轻嘘一声表示赞扬。
六爻棋还来不及惊叹问无名姑娘如何料查敌方的偷袭,就听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好歹也呆了数月,这些人喜好的进攻路数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仿佛能洞察六爻棋,乃至在场所有人的招式就算是再怎样混乱的对战,也没有人能伤害,甚至误伤她分毫。
“一盏茶。”
那时六爻棋虽并未明白无名姑娘为何轻语,只又和两三人对手相搏,突然惊雷在渐黑的天空炸裂,那瓢泼的雨水特意将这暮色滴答的更加朦胧难辨。
火刑架上的火焰渐渐熄灭,毫无预兆的天气让人反射性挡住头顶,也丧失了瞬间睁眼直视的视野。等他们再次习惯天空的愚弄,谋士与军师早已消失在刑场之内。
“西边的城门。”
“你早知今日有雨?”
六爻棋懒腰横抱起无名姑娘,交错的屋檐小巷的隐蔽,都是他轻功落脚之处。若不是之前那一句提醒,六爻棋也怕是会被天气的突变而干扰。
可快到城门之时,离奇之事有城门处仅有留守的两三人,可雨中的石门大开却透着一股Yin森质感。
六爻棋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