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琛的心理医生是从两年前开始跟他,开始时是每周一次会面,现在逐渐变为每月一次,也渐渐停了药物治疗,比起之前,已经康复太多。此时此刻,他正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柔软的快要陷下去的沙发里,和心理医生做例行的Jing神分析。
“你刚才说现在已经不会做噩梦,也不会失眠了。那还会有难以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吗?”顾淮琛的心理医生姓唐,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对他一直十分尽心,不仅仅当他是病人,更多的则是把他当做弟弟,很照顾他。
“没有……哦对了,最近又有了一次,我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之后连大脑也不正常了。”
“什么?”唐医生皱皱眉头,“是什么情况下出现的?”
“……就是我一个朋友,你之前见过的。”
唐医生猜到是谁,便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面对他时是什么感觉?”
“就是想……想接近他,但是……”顾淮琛低头看着茶杯,“但是我之前已经害过他一次了,不会再害他第二次……不会让他像我父母,还有妹妹那样。”
“那不是你的错。”唐医生忍不住打断他,“你们之前本来就很要好,你现在只是在走回自己原来正常的生活轨道而已,没关系的。”
他曾经在顾淮琛病情最严重时,经不住老友的要求,对顾淮琛进行过远离何宴的心理暗示,而他现在无比后悔之前的举动,因为若不是他和何宴表哥那么莫名其妙的横插一脚,做那根没眼色打散鸳鸯的傻棒子,人家俩小情侣说不定早就迈向happy ending了。
“可是……”顾淮琛低声说,“我只是半路走岔了而已,为什么再想走回去这么难。”
“……”
唐医生给顾淮琛治疗完,刚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也从隔壁走出的何宴。
“唐大哥。”何宴叫住他。
唐医生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表面上仍是和颜悦色的问,“怎么啦?宴宴?”
“顾淮琛怎么样?他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东西啦。”唐医生看看他,“你脸色很不好哟,不是说要让你固原守Jing的嘛,小心肾虚哦。”
何宴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地说:“你少转移话题!他到底说什么了?”
“我有职业Cao守的,你再怎么问我,我也不~会~说~”唐医生伸出一根食指在何宴面前晃了晃。
“你现在给我来什么职业Cao守!”何宴打开那只在他眼前的爪子,“之前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安啦安啦,宴宴,哥哥自己刨的坑自己会埋得,保证一定让你们夫夫团聚,你放心啊。”
“唐大哥。”何宴紧盯着他双眼,说道,“重要的不是我们怎样,是顾淮琛自己,他如果不能重新拿起设计纸,那他就永远不会痊愈。”
现在的顾淮琛,是不完整的顾淮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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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这样对他说。
“你八字太硬,一生必要经历大福大祸,和身边人总是缘分太浅,换句话说吧,孩子,你克人。”
那时顾淮琛17岁,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听到这话,他扯起一边嘴角,“抱歉,我迷信,我的神只有Brooke Meyer,什么时候他告诉我我克人,我再找大师您改运。”
24岁,他又一次提起这句话,“何宴,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大师说我克人。”
何宴正在帮模特修改衣服的尺寸,听到这话,回头看向坐在高脚椅上的顾淮琛,那人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大师说有个方法可以帮我改运,但是不能是我亲自去做,得是我的伴侣去做。”
“做什么?”何宴问。
“就是在正午十二点的时候跪在十字路口,然后在面前摆几个碗,边敲边磕头边念大师给我写的咒语,这样我就会逢凶化吉。”
何宴无语,正要说什么,就听顾淮琛对模特说:“妹妹,你这鞋子穿着怎么这么别扭,不舒服吗?”
那模特是个刚入行的新人,不了解顾淮琛的秉性如何,实话实说道:“是不太舒服,前面……”
“不舒服就对了!”顾淮琛打断她,“我最痛恨的就是‘舒适’这个概念!你可得好好练台步啊,要是在T台上摔倒,有你好看的。”
何宴正埋头把需要改动的地方记下来,懒得管他恫吓小模特,等到人家心惊胆战的试完裝离开,才从图纸里抬起头,“你逗人家干嘛呀?闲的。”
顾淮琛从何宴身后环着他,笑了笑,“哟!吃醋了。”
“走开,你才吃醋呢!看上她正好,让她去十字路口帮你敲碗吧。”
“说什么呢?帮我敲碗的只能是你!我不是看她年纪和诗琪一样就感觉很亲切嘛,所以才逗她玩。对了,今天诗琪参加完她们学校的舞会之后要回家,你也那么长时间没见她了,去我家看看她呗。”
顾诗琪是顾淮琛的妹妹,最近才高中毕业,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