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玉坊,风月楼。
白天的风月楼像个安静沉睡的美人,到了夜晚才会揭开她神秘的面纱,在魅惑中的歌舞中带来未知的结果,她的身躯里藏着的,究竟是解渴的酒,还是迷幻的毒?
她像一张张开的网,等待着自投罗网的人。
静谧的楼舍,封闭的房间,风月楼老板娘的房间里。
风飘絮身姿端坐,风尘世故的老鸨私下里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和端庄,那张Jing致又诡异的面具挡住了太多的神情,别人判断她的喜怒,只能从唇角的弧度,眼眸的深浅,以及音调的高低来猜测。
或许猜测到的,也不过是她所想表现出来的意愿,浸yIn/欢场多年的她,早就习惯了将一切都伪装。
黑衣的美人神色恭敬地站在她面前,幽幽的冷香中,似有不协调的味道。
“苍狼、东瀛人、血屠夫全部死亡,任务完成。”黑衣将凝烟雪白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单马尾、夜行衣,干净利落,也更冷清。
风飘絮唇角和双眸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语调都是那样平淡,“南宫碧落呢?”
凝烟神情里有了细微的变化,抬头看了风飘絮一眼,又低下头去,“官府死了十几个人,她——杀了血屠夫后,一路奔往京城,快要进入鸣玉坊的时候,又停马转道回了都察院。现在,不知道。”
“转道了?”风飘絮疑惑地呢喃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凝烟听得她的沉默,又抬起了头,虽然风飘絮闭目端坐在那儿,她却觉得风飘絮并没有看起来那样镇定。“姐姐?”
风飘絮暗自沉了一口气,睁开眼来,仍旧波澜不惊的样子,“叫瑶红带上玉飞花,我们立刻去衙门。”
“是,姐姐。那我、”
风飘絮已经站起了身,“你沾了血,休息一下,然后传信玄刚,告诉他血屠夫和苍狼已死,让他小心魅姬和南宫碧落。”
凝烟疑惑地看了风飘絮一眼,随即乖乖退了下去。
瑶红得令后带着护卫轿夫,抬着风飘絮和玉飞花从后门出去,去了都察院。看似低调,也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们进了都察院。
都察院。
风飘絮的护卫被拦在了门外,只有瑶红和玉飞花跟着她进了都察院衙门,从守卫的态度看来,她的到来也是有人早已预料支会过。
守卫将她带到了一间屋子前,“风老板,里面请。”说完便退了下去。
“你候在外面。”风飘絮交代瑶红,也把玉飞花留在了门外。
她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并没有敲门,推门进去,门随后又关上了。
玉飞花一脸好奇地往门上贴,瑶红却拉着她走远了去。
房间不算大,但是风飘絮走进去的时候,并未能第一眼看到南宫碧落。屋内很干净,却有一股不舒服的味道,异常安静。
风飘絮又往里走了两步,南宫碧落才在Yin影角落里出了声。
“风老板。”
风飘絮吓了一跳,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南宫碧落也从Yin影里走出来,风飘絮看清南宫碧落,不由得身体发凉。
黑白相间的伪装便服上面有大块大块的血迹,早就冷却了炙热的温度,在房间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铁锈味。平日里温和的女捕面色冷得吓人,那双干净的眼眸里似乎还留有一抹触目惊心的冷酷,像利剑刺来。
风飘絮眼神闪避了一瞬间,看到了角落里殷红的水盆,里面帕子都变成了红色,血迹很多,却不知道南宫碧落擦拭的是哪里。
风飘絮又看回了南宫碧落,看见了她微shi的发鬓和发间的暗红,却看不出她有没有伤到哪里,便直接问了出来,“你有没有受伤?”
“我应该受伤吗?”南宫碧落神情没有缓和,逼近了风飘絮。
当南宫碧落走到风飘絮面前,那股腐朽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更加浓烈了,风飘絮在南宫碧落的眼神下退了一步,看起来就像是害怕,又不像。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不希望你受伤。”
南宫碧落冷笑了一声,认真看着风飘絮的神情。
风飘絮关切的眼神仍时不时扫视着南宫碧落,分辨不出真假,忽然她抓住了南宫碧落的左手,急道:“说了你的左手不能沾水!”作势就要拆发红的纱布。
南宫碧落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风老板!”叫住了风飘絮,她却没了下文。
风飘絮手腕吃痛,感觉到了南宫碧落左手捏得越来越紧,她没有避开南宫碧落的眼睛,忍受着她仿佛要捏碎她手腕的愤怒,然而南宫碧落却又忽然松开了她。
南宫碧落将手背在了身后,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退开了一些,疏离了,也褪去了那种逼人的压迫。
“屠夫已出,苍狼将死。屠夫是谁?”
风飘絮面具下的眉似乎蹙着,“血屠夫,天字一号楼排名第五。你遇到他了?”
“风老板,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血屠夫是那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