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三)(微h)
江月西走上来的时候,还算是镇定,只是神色有些疲态。施了薄妆也掩不住。
李言没顾上前台小姑娘暧昧又八卦的眼神,去门口迎她,关切地想去扶她的肩,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问她是不是有事,需不需要帮忙。她也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有些累。
连眼神也躲开了他的。
她心里有事,撒了谎,连掩饰都分不出力气。
李言到底也没能再说出些什么,只跟她说有事再联系,便推说要走了。成年人的基本技能,无非那几个,要识趣,也要读得懂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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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西呆坐在办公室里,桌上不知何时又堆满了卷宗。她看了心里更添烦闷,末了从抽屉的最后一层摸了烟出来抽。
她没有瘾,只在遇到特别烦闷的事情的时候才抽烟。
点了烟,深吸了两口,尼古丁入了肺,心神才回笼了一些,她踱步走去开窗。
明明刚刚阳光还那么好,瞬间天色却又暗了下去,寒风冽冽,摧枯拉朽般,想要提醒她,这是又一个冬季。
那年冬天周诺原本说好的,圣诞节就回来,却临时推迟到了春节。中国春节时他的寒假其实已过,他回来一趟,只是为了看她。
现在想来,大概那时他母亲就已经出了事。
彼时她刚刚毕业,刚入职B市的一家极为有名的外资律师事务所工作。前途大好。
那年圣诞节有假期,她兴致勃勃地秘密筹划要去美国看他。内心的快乐掩不住,拍了机票发朋友圈,还专门屏蔽了周诺。
大概他们的结局从那时候就埋下了伏笔。痴男怨女,其实故事都一样,没有什么惊世骇俗,最终都逃不脱命运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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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美国东部暴雪,华盛顿到纽约的高速公路结了冰,大巴翻车事故,伤亡惨烈,幸好她系了安全带,只记得剧烈的撞击,许多人都从椅子上飞了出去。她腿被倒下的行李架压到了,短暂地昏迷,再醒来时就在医院了。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命,她吓得连英语也说不好,只呆呆看着金发碧眼的医生流泪。
但听还是听得懂。膝盖动了手术,大概以后运动都会受影响,视力也因为撞击的原因,需要佩戴眼镜。
那医生还问她,有没有紧急联系人。她点点头。
手机彻底坏了,周诺在美国的号码她不记得,他中国的号码倒也在用,她打过去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最后一次对面的人接起,已是夜里十二点。
她问他在哪里,他说刚刚打工回家,语气里的疲惫像要溢出来。
他问她怎么了,打了这么多电话,是不是出了事情。
...
她顿了顿才说,没有,我明天要去新疆的一个大牧场做两周尽职调查呢,老板器重我嘛,哈哈。可能接下来信号都不好就不能视频了... 没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想你了。
对面的人轻轻笑说,傻,马上就要见了。
挂了电话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也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这么会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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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年,膝盖的伤,为了不影响生活,需要做长期的康复锻炼。伤口倒是并不大,缝合得好,从表面看,只剩了浅浅的疤痕。
因为周诺要来,她也没回C市过年。原本计划了很多行程,譬如新年的第一天要去雍和宫烧第一柱香,再去天坛祈福,保佑他们来年能够尽快在B市团圆。
结果哪里都没去。
两人都是久旷,抵死缠绵都不够,分不清今夕何夕,哪里还记得携手去神佛前下跪,求得垂怜。
小出租房内,窗帘拉起来,便没了晨昏日月,春节了,B市连行人都少,只听得见窗外北风呼啸,一声高过一声,没完没了。他们常常是匆匆点了外卖,吃一些便又缠回了床上。
好像唯有这样rou身的厮守,才能确认对方的存在。
好不容易身上的人暂时歇了战,却压着她不肯起,他还在她的身体里,嘴唇在她锁骨间频频流连,到最后对着她锁骨和肩膀的连接处狠咬一口。
“你以前对我,都不这么狠的。”
她嘴上抱怨他,腿却又缠上他的腰间,手也揽上他的脖子,把他更带向自己。他光裸的胸膛上满是汗水,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很重。”
“没事...”
他闻言,怔了怔,松了撑在她两侧的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半晌,才听到身下的人略带委屈地说——“周诺,我真的好想你。”
室内太黑了,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沉默了片刻,只能低头吻她光裸的肩头。
江月西被他绵绵密密地压在身下,细细密密地吻着,突然间沉默地泪如雨下。
他只待五天,是晚上的飞机回去。
他走的那天早上,他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