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帧看着他上楼,眼珠子转了转,没跟上去。沈听白不给他,他还不能找下人要嘛!在沈家随便逮个下人,让他们拿几瓶威士忌。
一来二去,下人们早把顾燕帧当成贵客了,他们不知道沈听白不让这个少爷喝酒,也不敢不听他的,当下就送上了几瓶威士忌。
顾燕帧在楼梯口坐着,拿过威士忌,咬开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酒味辛辣,火热的ye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部,边喝着,边回想沈听白把他按在床头板上的那一幕,头脑越来越清晰。
沈听白心疼他了。
必须一醉方休啊!
顾燕帧捧着酒瓶喝的更痛快了。
沈听白下楼时,就看到顾燕帧在楼梯口歪歪斜斜地坐着,两个酒瓶在地上躺着。就这会儿功夫,喝了两瓶,这个少爷还不满足,又要打开一瓶威士忌。他冷着脸,从顾燕帧手里夺过来。
“听白。”顾燕帧头晕晕的,连沈听白都在晃来晃去,他脸上带了抹绯红,一把抱住他,“听白听白听白,我真高兴……”
沈听白又好气又好笑,把威士忌放下,拦腰抱起他,“喝了酒高兴成这样?”
“不是,不是,是因为……”顾燕帧凑到他耳边,吐着热气道:“你心疼我。”
沈听白感觉怀里这人沉甸甸的,但又像个宝贝似的,怎么都不能松手,故意曲解他意思道:“顾少爷就这么喜欢看沈某心疼啊。”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心疼,你心疼我也心疼。”顾燕帧噘着嘴,又眯着眼笑着说:“但你心疼我,我就觉得你在意我,我就高兴。我是又心疼又高兴。”
——你醉了。
——我没醉。
到底没回烈火军校,屋里开着那盏翡翠绿的灯,沈听白把人放到床上,看了顾燕帧半宿。
世上的很多事情都具有戏剧性。
沈听白第二天送走顾燕帧以后,在书房坐了一天。顾燕帧表现的太坦然,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他,他当然看的清楚,只是这个少爷不捅破,那他不介意和这个少爷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经过昨天的种种,一切都变了。
顾燕帧说我心疼。
他理应什么也不说,理应不去回应,却说了你睡不好,我也会疼。好像那种被封在罐子中的情感,一下子宣泄而出。
沈听白不得不去看,不得不去审视自己,察觉到是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生长,也察觉到是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他本以为只会喜欢曲曼婷一个女人——
确实是一个女人。
但他对一个男人心动了。
沈听白不喜欢冒险,多年来他惯于掌控一切,一旦事情脱离控制,就是致命的,无法忍受的。
曲曼婷始终在他掌控之中,哪怕是拒绝他的心意。
而顾燕帧却在他掌控之外,突然而然的就闯进了他的生活,并且在短短时日之内,让他如此割舍不下。
这太致命了,太无法忍受了。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沈听白最会权衡利弊了。
他想心动并不长存,该结束了。
自从顾燕帧回到烈火军校,他每天趁着晚上的那一点时间溜出来想见一见沈听白,就再也见不到人了。当然,很多个放假的两天里,他也没见到沈听白。沈家的门没再对他打开过,帕里莫也找不到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转眼十月,整整一个月。
顾燕帧终于承认一个事实,沈听白在躲着他,或者说,不愿搭理他,再和他往来了。若说到原因,他隐隐约约明白,是沈听白察觉到他喜欢他了。在他表明心意之前,就选择拒绝,斩断一切。
更扎心的还在后面。
报纸上刊登着:爱国富商沈听白与市长千金白碧云携手出席万生洋行落成晚宴,男才女貌羡煞旁人。
不是喜欢曲曼婷吗?在沈家和白碧云跳舞,现在又一起参加万生洋行的落成晚宴,顾燕帧冷笑一声,沈听白的喜欢在利弊面前,果真不值一提。
他顾燕帧半分喜欢都够不到,也怪不得沈听白在察觉到他喜欢他,快刀斩乱麻,见也不见他。
毕竟——传出顺远商会会长和顾宗堂的儿子纠缠不清,可是声誉尽毁啊。
这条新闻刊登的同一天,顾宗堂回到了顺远。
顾燕帧来车站接人,看到戴着红帽子匆匆而来的曲曼婷,外界都知道她和沈听白的关系,如今这条新闻,首当直冲的就是她。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曲曼姝要去别的地方上学,一直在等着曲曼婷来送站。
“行了,你不用等她了,她从来也不回家,也没把咱们当作自己家人。”曲怀书知道曲曼婷住在锦华酒店,脸丢完了,还不在帕里莫唱歌了,也没戏拍。顿了顿,继续道:“你到了学校之后,别说她是你姐,免得给你丢人现眼。”
曲曼婷闻听此言,怔怔地站在原地。
三个记者发现曲曼婷,一起围拢过来采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