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惨白的白织灯晃的劭榭睁不开眼,等终于习惯眼前的光源后他才看到窗外,原来已经天黑了。
劭榭看着缠满自己胳膊的绷带,终于迟钝的理清了现在的状况。
果然,又发病了。
还真得庆幸于晕厥刚醒后的情感迟钝,要不然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搞砸了全部的事情,他会疯的。
但其实也不算搞砸,他在骄纵着身体里的另一种熟悉不安的情绪引领他这么做,也许这样也是一种不一样的美好结果呢?毕竟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结果。
劭榭努力用着各种理由来填满自己因为醒来看不到邱以冬而乱想的脑子。
他早该想到的,离开是理所应当的,但他也期待那一点点的出乎意料。
但谁会爱上一个疯子呢?
劭榭越想心里越难受,心脏好像掏空后被一团沾了汽油棉花塞得满满,还没习惯饱胀感和灼烧感,立马就被火点燃一样。
直冲头顶,连肺部的空气都带上了焦躁的情绪。
当劭榭把目光缓缓注视在刚被缝合的伤口时,一声推门声打断了他。
“你醒了?”邱以冬的表情在看到劭榭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左手拿着一杯nai茶,右手还提着一杯没开封的,此时正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是要给我的吗?”劭榭伸出缠满绷带的左手,指了指邱以冬提着的nai茶。
“啊..嗯。”邱以冬走到床边,把nai茶插好,递给了劭榭。
“冬冬我其实....”
“如果没什么事...”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邱以冬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尽量控制正常表情。
“冬冬,对不起....”劭榭的脸色苍白,顿了一下,嘴唇嚅嗫了半天,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布偶猫。
糟糕的状态和紊乱的情绪也阻挡不了那股子的矜贵。
“我发病了,但我不是疯子,我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劭榭终于说完了这句话,好似解脱一般,乏力的靠在了床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
“你...你是什么病。”邱以冬小声的问出了这句话,好像怕打扰到他。
“双相情感障碍。”
“所以你才会对我做那种事吗?”邱以冬紧紧扣住了nai茶袋子。
劭榭蓦然睁开了双眼,挣扎的下床,脚步虚浮的一下子跪在了邱以冬的脚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冬冬....我真的...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一见钟情真的好可怕....我为什么要看到你......对不起冬冬....”
“劭榭...你别这样...”邱以冬有些心软,但想到了劭榭披着面具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后,厌恶感马上翻腾出墙。
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邱以冬往后退了退,眼睛看向门口,准备随时出逃。
“我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我也不想我的表白是在这里....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我只有看着你才会有灵感....你是我的缪斯啊....你跟我在一起也很快乐是吗?我的缪斯只能是我的....世间除了我们没什么再能这么契合的了....你看....所有的一切不都表明我们是天作之合吗?”
劭榭已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他说着说着突然暴力的撕开左手的绷带,大力捶着刚缝合的伤口,伤口很快崩坏,翻出粉色的嫩rou和奔腾蜿蜒的鲜血。
他抬头望着邱以冬笑了,笑的那么明艳贵气,仿佛他不是在自虐,而是为心爱的人展示自己准备许久的作品一般,骄傲又满足。
“冬冬,你看啊,这是我为你留下的痕迹,我愿意保存一辈子的痕迹。”
那是邱以冬第一次面对扑面而来的绝望。
劭榭还穿着那身带血的毛衣,整个人都带着哭腔一直重复着那同样的几句话。
他还跪在地上,邱以冬没力气拽他起来,胡闹的后遗症和突然而来的震惊让邱以冬的腿脚发软,没有任何征兆的也跪坐在了地上。
nai茶应声倒地,巧克力棕色的ye体慢慢浸shi了俩人的裤子。
劭榭双手捂脸的抽噎,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道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
像是在商场跟妈妈走散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又做着无用的补救。
邱以冬只是看着劭榭发病就觉得自己被绝望压制,他不敢细想正在发病的劭榭的感受。
他想抱抱他,在看到那些短信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无关其他,只是想抱抱他。
他轻轻还住了劭榭的肩膀,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颈窝,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