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死后,姜白茶还要守一年的孝期。这一年时间,刚好够大梁休养生息,也刚好让大齐缓过神来。
待到下葬那日,庄严的灵车上安放着一灵柩。姜白茶看着缓缓驶出宫门的灵车,心中有几分滋味难言。
漆黑的棺木泛着一些光。她抬眼观望了一周,除了身旁的姜若平是当真伤心哀痛之外,旁的一些人怕是心中已弹冠相庆了。
秦太后是以皇后规格下的葬。照她的遗言所嘱,她并未和皇帝葬于同一个陵寝,她的陵寝与皇帝的陵寝遥遥相对,叫旁人心中难免颇有猜测,可谓意味深长。
若不是姜白茶以一力压下,秦太后的遗嘱怕已经成了一纸空言。她进皇陵,却拒绝帝后同葬,这是从未有过之先例的。
秦太后下葬后,姜白茶和赵御玄两人定下了婚约。即便大多数人不喜,但也无法否认这婚约对大梁来说是一桩喜事,也是变相的一种保障。
有人喜,有人忧。
大齐皇帝知道赵御玄自作主张地将自己婚事定下后,在早朝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了下去。吓得殿上的文武百官差些以为皇帝薨了。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变得混乱不堪,嘈嘈杂杂。
皇帝一醒过来便下了急诏,吩咐侍卫快马加鞭赶去大梁通知赵御玄,着人即刻回齐。
他原先还心有疑惑,老七为何一反常态,自请去大梁。没成想这七子是打了这么个算盘。迎娶大梁公主,他当真是要气死他!
如今他只能躺在床榻上,拍着床沿,气血攻心,直呼孽子!孽子!
姜白茶贵为大梁的三公主,这几月余,她的名声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褒贬不一,好坏参半。
流放抄家一大批官员,弄得大梁朝堂内Yin云密布,剑拔弩张。姜白茶是悬在众人头顶的那把刀,不知何时落在自己脑袋瓜上的铡刀!
重要的是,这是一位掌有实权的公主!
大齐皇帝哪能容许两人联姻,他本就防着赵御玄。若是等两人真成了,他怕是死后都不得安宁。
可他如今也只能于宫内心急火燎。他急需见到赵御玄那个逆子!
这人欺君欺父!罪加一等!
秦太后下葬后,赵御玄并未心急离开。他寻了一天时间逛去了姜白茶养面首的那宅院。
他腰侧还配着三尺长刀,刀身不过二指宽。
刚入得大门,里面布置的雅致之极。小桥流水,亭台水榭,还有传来的幽幽丝竹之声。
湖中的荷花更是开的如火如荼,靠着亭台左侧还有一处被单独圈起来的并蒂莲,养护的Jing细。
赵御玄面上不显,心中却是醋海翻波。他握着腰侧的长刀,笑yinyin地往里走去。
有人见了他,面上出现些疑惑,又暗自撇了撇嘴。心中猜想又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官员送过来的。
这儿的面首本就多,加上赵御玄颜色好,他心中已是生了警惕。公主本就不常来,这不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面首上了前来想问赵御玄是否是新来的,原想着给新人竖竖规矩。未曾想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赵御玄脚下一顿,径直反手一刀,那面首已是断成了两截儿。
一双盈盈的桃花眼大睁着,眼里立时灰暗下来。两截躯体错落着掉在地上。
刀太快,佩环的腰间切面整齐,露了生生白骨。少顷,那鲜红温热的血ye才喷涌而出,血柱直直往上冲来,溅上两旁开的正盛的月季上头。
脚下那石板小路都是汩汩的猩红ye体。沿着缝隙流向两旁的花泥中去。
旁人见了,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四散而去。
这
这是来索命的鬼刹!
好在姜白茶来的及时,她接到通禀,说是今日一早就见到大齐的靖渊王往她宫外那宅院去了。
姜白茶和赵御玄的婚事才刚定下来,她一时也是将那一院子的面首给忘了。
她连着思考都未曾,匆匆出了宫,驾了马往她那宅院奔去。面上显着急切,下了马,发现大门果然大开着。
姜白茶见着眼前那一幕,急喝道:住手!
赵御玄勾了唇角,手上一顿。
长刀如同一条白练,径自削去了对方一条胳膊。
切口白亮光整,与方才那拦腰切断的伤口如出一辙。rou色的伤口隔了一会儿才开始喷血,血柱冲起,断了手臂的面首即刻晕了过去,面上,身上皆是落下的血迹。
赵御玄顶了顶后牙槽,语气略有不悦,即有人帮你求情,这命自是保住了。
空气中都浮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叫人头晕脑胀的。
头一个面首死状可怖,拦腰断成了两截儿,双目大睁,似是死不瞑目。
姜白茶胸口起伏,看着赵御玄面上溅上的一点猩红血ye,如同一颗朱砂。是她喊了他之后,不小心溅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