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轰隆”一阵巨响。他手中的青铜钥匙活生生被截得只剩一半。
我躲在沈器的怀里吓得浑身发抖,心想:“我的娘哎,这个怪东西要是撞上肉身,那还得了?”
沈器道:“离清。”
我抬头看向他。
正在惊魂未定之时,只见一个光头僧人从溪边的芦草丛中走了出来,肌肉魁梧的身上全是黄土和沙屑,随着步伐不断抖落。那僧人手臂一伸,关节喀喇乱响,他的整一支手臂忽地变大,接着又是一次猛踢,右脚如吹气球般长了好几寸。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僧人越长越快,骨节咔咔做响,四肢越来越长,这个过程尤其诡异恐怖,看的我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全身寒毛竖起。
沈器又道:“离清。”
我再一次抬头看向他。
看样子,他应该在安慰我不要怕吧?
沈器忽然把手拦在我的眼前,轻声在我耳边道:“别看了。”
我:“????”
沈器道:“我不喜欢你看别人。”
我:“!!!!”
待那僧人行近,我忍不住推开了他洁白如玉的手。只见那僧人两米来高,面色焦硬,有如黄纸,双眼邪戾,让人不由觉得可畏。不是「狂僧」须弥又是哪个?
蒙面人见须弥和尚来势汹汹,指尖闪出三把青铜钥匙,往他的胸口飞去一把,岂料须弥和尚居然伸手去挡,双目圆瞪,怒骂道:“哪儿来的娼妇崽子,竟敢打扰俺的清修!”说罢翻过蟒蛇般粗壮的手腕,伸指向蒙面人抓去,那铁砂般紫黑的手掌似乎不怕利刃,蒙面人见势大骇,甩出一招横削他的左臂,须弥和尚得意怪笑,吐出红舌头直奔而来。蒙面人急忙退后一步,侧身反刺而来,须弥和尚避闪不及,右肩竟然中了一击,青铜钥匙直直扎进肉中。
“哈哈哈!过瘾过瘾!你刺俺一个窟窿,俺也要撕你一个窟窿!”
须弥和尚被刺伤后,反而哈哈大笑,显然是越发兴奋,果然不负「狂僧」这个名号。蒙面人见他一双手掌竟比兵刃还要厉害,不是要夺自己兵器,便是往人身上狠抓,登时心里大急,连连射出青铜钥匙攻他的下盘,须弥和尚竟不大闪避,只听见“嘭噔”一声,那青铜钥匙反而被一股怪力反弹了出去。蒙面人一个动作稍慢了些,须弥和尚便抓住了他的手臂,像小娃娃拆玩具一般猛地撕扯下来,蒙面人的肩膀硬生生被撕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断手上更是留下五道明显的血痕。他倒是一条硬汉,竟是哼也不哼,捂住汩汩冒血的左肩,虚晃一招,便要逃跑。
须弥和尚的「金钟罩」堪称一绝,唯独轻功不济,他发出一声长啸,陡然往树林里扑去,蒙面人频频发射暗器,须弥和尚转身一躲,竟让他脱了身,不由跺脚直骂道:“啐他个狗娘养的野种,俺还没打过瘾,怎么就脚底抹油跑了!”
他气急败坏地踱步到我和沈器的身边,大嚷道:“起来,打架!老不死的非要俺安心养性,逼着俺做足了三天的石头木头,也没见得成佛作祖!”
沈器冷冷扫他一眼,道:“你就是做足了三年的石头木头,也不见得成佛做祖。”
须弥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又见沈器说话间气息不稳,便伸手去摸他的脉,忽然举起掌心朝沈器的头顶用力拍去。
我不由大吃一惊,这个疯疯癫癫的怪人铜身铁手,天灵盖又是练武之人的罩门,这一拍之下沈器安有命在?忙叫道:“住手!住手!”沈器见那僧人伸手抓我,也急道:“和尚,我不许你伤他!”可是那僧人掌法快的出奇,两指合并,从沈器的头部,耳角,大椎,脊柱,腰部一路点下。一瞬间已点了他背后五六处穴位,沈器“哇”的一声呕出家好几股黑血,腥臭逼人。
须弥和尚连连怪笑道:“小兔崽子,你怪叫什么?”
我恍然大悟道:“须弥散人,我还以为你是要杀他,原来你是要救他!”
须弥和尚道:“你这个小娃娃,如何就能知道俺的名号?”
我笑而不答,心想,五冥教聚会哪一次你没有来?回回都把胆子小的我吓得半死,我如何就不能知道你的名号?
沈器的脸色惨白如纸,点头道:“有劳了。”
须弥和尚道:“劳你娘的屁,俺做事只图自个儿高兴,你万万不必酸溜溜地称恩拜谢了!俺在这土中苦埋了三日,想出了一套新的掌法,待你养好伤,可得好好与你斗上一斗!”
须弥和尚说到这里,忽然看见草丛中躲着那一牛车的戏班子,喜道:“正巧此处有十余个活人,给俺练练手!”我见他要大开杀戒,不由急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们!”那僧人哪里肯理我,仰天怪笑一声,便像鬣狗般的吐出红舌头,快步朝哭成一团的众人兴奋跑去。
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大喊道:“散人,你难道忘了你受过五戒,不可杀生麽?”须弥和尚道:“老不死的说了,俺杀一命便要救一命。今天俺救了你和姓沈的两条命,杀他一个两个,生意不盈不蚀!杀得起兴了,把这群人全杀了也好,后面救人抵回几条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