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你庇佑,我三番两次要重谢你,你都十分害怕地拒绝了我。我承认报恩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其实我恐怕那时早就爱上你了。”
我被他这番话唬得一愣,他的笑声是那么的痛苦,仿佛压抑了许多复杂的感情,叫我一时间几乎透不过气来。
只听沈器冷笑道:“我爱你,离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重视你。打从三年前见你第一面,我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你忘了我,你害怕我,你也不在意我,可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与你有肌肤之亲的人不是我?我一直守在「望月楼」等你回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一直在等,为了叫你开心我可以豁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为什么你要排斥我?为什么你宁可选择何玢也不选择我?就因为我是鲛怪之子,我个性冰冷,我不懂得讨好人么?”
月光下,鲛人光裸着身子静静站在我的面前,由于他肌肉隆起的背脊挡住了身后的光源,我甚至看不清他阴影下的脸庞,只能见到一具完美的如同雕像般的雄性身躯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弦似的立在积水潭的岸边。脑海里闪过他胯下那根性器昂然挺立的画面,我不由自主地移下视线,看向了他的耻骨那块腹外斜肌包裹的半透明白色鳞膜形成的一处隆起。
太黑了,我压根看不清他的生殖器有没有从性囊里探出来。
等一等!
他好像很痛苦吧!
我简直是个变态色情狂!
狗日的都把人家(?)气疯了还想偷看他的小弟弟!
妈耶!
我太过分了!
我简直不是人!
一口浊气瞬间上涌卡在了我的嗓子眼里。
我:“嘤”
耳边,仍回荡着一个伤心欲绝的声音:“你放心,我沈兰陵再如何不济,也是堂堂的男子,又不是低贱的乞丐,何须跪在地上渴求他人同情的施舍?大丈夫生当世间,岂能白白叫人看不起!”
我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沈器,你这又说的哪里话?我什么时候不喜欢碰你?我又什么时候看你不起了?若我对你的心意有一丝勉强,叫天雷立即打死!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我只是眼睁睁地见你这个死妖怪忽然变成了一个银发鲛人,生怕你会兽性大发的吃掉我好不好?”
沈器不知缘何愣了一愣,缓缓呢喃出三个字:“死妖怪?”
鲛人轻轻放下手,他那血红色的眸子正幽幽地望向我,眼角竟然含着隐隐的泪光,一颗半成型的珍珠挂在他极度苍白的美玉一般的面颊上。
我如同被剑击中一般,震惊万分定在原地。
珍珠?
真的是珍珠!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遮着眼睛。他哭了,原来他刚才竟然在哭!我一度以为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谣言,此时此刻,亲眼所见的事实却彻底地击溃了我浅薄的认知。
「滴答——」
「滴——答——」
山洞里一时只能听见石壁滴水的声音,借着白骨磷火幽蓝色的光,我痴痴地看着眼前那张英俊而陌生的男人的脸,一时间我想起许多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的往事。最初他如何在六大门派高手的围剿中刺我一剑,我如何在他的庇护下躲过了何玢的追捕,第一次在客栈里如何在寂寥的打更声里缠绵缱绻,他又如何把我带到「望月楼」中燕好合欢极尽宠爱。
沈器说的很对,他确实是「处世倨傲」,「个性冰冷」,即使屈行淫事,雌伏于我之下,他也绝不是妩媚娇羞,任君狎玩,妮妮作女儿态的妓童娼娈。我一直敬重他,害怕他,从来不敢惹他生气,白白使得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我却没有想过他是不是真心爱着我,也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总用这样伤心的目光看着我。我太愚蠢,我太迟钝,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原来竟是这么脆弱,这么痛苦,这么无助。即使武功天下第一的「兰陵宗主」,终究也逃不过这一场削骨剐心的劫数。
须弥和尚刚刚说什么来着:世间四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伤人
“你走吧。”
鲛人深深凝望了我一眼,继而疲惫地垂下眼帘。
他整个人仿佛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的对,我只是一个死妖怪,凭什么妄想与你在一起?”
他的语速说的很慢,也很沉重,虽然我无法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但他那痛彻心扉的绝望与不平之情,我却好像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
于是我忍不住走前一步,想要接近他一点,嗫嚅道:“沈器,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的声音听着好奇怪呀!”
却听见沈器突然间拔高了嗓门,冷冷地呵斥道:“够了!你不必装了!你到底要把我愚弄到何等地步才善罢甘休?”
我的心一抖,头一垂,跟霜打的小倭瓜一般,蔫蔫的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哪儿。
只见沈器重新用手遮着眼睛,用饱含痛苦的沉重语气苦笑道:“离恨天,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你也不必勉强自己碰我真的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