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咬牙笑道:“你既心里有我,又为什么我一提何玢,你便急成这个样子?可见你心里时时刻刻都记挂他,忘不了他,割舍不下他。我一说起他,你只怕我一生气就痛下杀手,所以才这般的哄我骗我,故意表现的关怀备至。其实你的心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恐怕早都给了旁的人罢!”
少年一听,霎时间心火攻肺,气得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咳嗽起来。鲛人见他满脸是泪,浑身发抖,两手冰冷,不胜怯弱的样子,不由心软起来,忙擦着他的面颊道:“别哭了,怎就有这许多的泪?我又不是死了,眼下便要你号丧!”少年哪里还忍得住,心酸地推开手道:“你走开,我哭死活该,谁叫我心里不只有你一人。”接着又泣道:“我好冤枉,我真的不知错哪儿了。我从未杀过人,别人却非要来杀我。我从未害过人,别人却非要来害我。我不聪明,我没出息,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是因为我帮助了你?还是因为我拒绝了你?不,这些恐怕都不是原因,只是莫名其妙的就是这样了。发生那么多事,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或者给任何的事实找任何的借口了。我只知道,你如果受苦,我的心会痛得不行,即使你叫我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即使你好像巴不得看我为你痛苦。沈器,你就是一个陷阱,我承认我掉下去了,能不能爬出来我还不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求求你伤害你自己,我求求你止一下你的血,我求求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吧!我说这话不是为了你好,只是单纯地为了我自己好,因为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我不骗你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离恨天,你好大胆子,竟敢污蔑我是陷阱?”一脸凄霜的鲛人横眉冷笑。
他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一笑之下,冰消雪融。即便是冷冷一笑,也端的是春暖花开。
哪怕身为男子,恐怕也会为了这个笑容心动吧?
“你我二人究竟谁才是陷阱”鲛人俯下身,凑过脸道:“究竟是谁与何玢那厮混在一处,鸾凤伏窜,弁冠而钗,雄安雌伏,颠倒阴阳?”
少年避无可避,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不知为何,莲月倒是一眼瞧出他仍在悲伤的情愫之中,撅着嘴气道:“他力气那么大,我哪里挣得脱。”
鲛人冷笑道:“他既逞强亲了你,你又哪里恼过他?”少年伸出一只小手抚摸过去,却被被鲛人不情不愿地躲将开来,只好忙抱住了撒着娇道:“沈哥哥,你不要生气,我自然是恼他的。”鲛人道:“他除了亲你,还做过什么?可像我一般用嘴伺候过你?”少年羞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就是在官府里严刑逼供,也没你问得这般仔细的。”一边说着,一边扭股儿糖似的粘在鲛人身上,不待把话讲完,就已将脖子歪了过来,又羞又气亲了一个嘴儿,才咬着唇骂道:“呸,死妖怪,你才是我的陷阱,画了张皮儿充了人样儿,一生气就喊打喊杀吓死个人,把我掳到这个黑灯瞎火的鬼地方吸我的精气,差点没唬得我魂儿都飞掉了。”鲛人瞟他一眼道:“听你这话,苗臻将你淹个半死倒算是客气?”
少年被臊得没脸,背对着嘤了一声,不再言语。鲛人默默搂着他,噤声了一阵子,又忿忿然道:“你一提到他便神色古怪,我若不问明白,死了也不甘心。”少年听了,急忙回道:“我已赌誓不去惹他了,你非要追问不休,就不怕我越是回想越是忘不了他么?”鲛人摸着他的唇,道:“你同何玢亲嘴,是个什么滋味,与我可有不同?”少年把手一甩,艴然不悦道:“亲他是什么滋味,你自己嘴一回不就知道了?非要逼我回答,到底什么意思!”鲛人见他恼着了,竟有些消了气,伸手将心头肉搂在怀里,少年吓得“嗳呀”一声,才缓过神来,别过头使性儿,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
莲月“噗哧”一声,急忙捂面忍住笑,煞住劲头往下细听。只听鲛人道:“你一个小孩子,我也不同你生气。只是这个「追魂铃」我收下,随我处置了。”少年却翻着白眼道:“这铃铛可是我的,你凭什么拿走?”鲛人蹙眉道:“不拿走,留下来好叫他寻你亲嘴不成?”少年忍不住笑道:“你这个醋坛子又打翻了不是?他如果非要寻我,你以为少了铃铛,他一个堂堂的世家公子就寻不到人了么?”鲛人道:“我且问你,若是他要寻你,你跟不跟他走?”少年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怕什么,我如果跟他走,你跟我走不就好了。再说了,我凭什么要跟他走。”鲛人道:“如此说来,你不走了?”少年横眉竖眼道:“本来是不想走的,但你如果天天逼我死上一回,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我不想走还能活么!”
鲛人冷着脸道:“怎么,你要走?我早料到你会走。既是要走,便不该来,到最后丢下我一个孤独鬼。”少年佯怒道:“谁说要走了?我是警告你别逼我,弄得我不想走也要走了。”鲛人听了这话,越发痴了,道:“你如果不想走,刀架你脖子上,你也不会走的。可见你这样一个人,本就是薄情无义,从没想过与我长长久久,天打雷劈也要死在一处。”少年听了,喃喃道:“怎么?依你说,你是想要和我长长久久,天打雷劈也要死在一处喽?”鲛人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