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音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卫端则身旁。
“陛下。”他皎皎明月,皑皑冰雪的脸上露出一抹淡雅却明快的笑容,才一靠近,就察觉到卫端则身上异乎平时的体温,还没来得及询问,便被一把抓住,扯进了内室。
“陛下,陛下!”宁德音慌忙的跟上去,却被“砰”的一下关上的门阻隔在外。
卫端则才刚刚离开,早已梳洗好的宁德音就气势汹汹的闯进内室,脸上的妆容虽精致,却怎么都掩不住憔悴的神色。
内室早就被今早侍奉君主的婢女收拾过,清雅的檀荔香淡淡弥漫在屋内,宁德音走上前去,一把撩开牢牢闭拢的床帘,只见那百官眼中清冷无私的丞相慵懒卧在属于她的绣床上,三千青丝铺散在印着青紫痕迹的雪白背脊,眼睛似睁非睁,流露出承欢之后才有的妩媚风情。
这可哪里是高洁的丞相!此般奴颜媚骨,比之妓子更为不如。
“陛下去上朝了,丞相怎么还在这儿?”宁德音冷冷扫过宁嗣音全身上下,脸上虽然摆着不屑鄙夷,只眼中的嫉妒还未遮掩的恰到好处。
宁嗣音云淡风轻的拽过薄被掩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身躯,语气平平的解释道:“陛下怜惜我昨日承宠劳累,特准臣在凰歌殿休息,今日便不用去上朝了。”
明明他神色语气无半点得意炫耀,宁德音却讨厌极了他这个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莫过于如此了。
陛下会怜惜,宁德音可不会,她一把将婢女准备的衣物扔到宁嗣音脸上,让他赶紧滚蛋:“你一个大男人,倒是比女人还要娇弱。”
宁嗣音老神在在,论心计,宁德音简直不是宁家的孩子,若非宁家只有这一个嫡女,又哪里轮得到她进宫占着四夫人之一的位子。
他掩下眼中难以克制的厌妒之色,“妹妹怎么这般粗鲁,你我同位陛下内人,自然该互相爱重帮助才是。”
“内人?”宁德音冷笑,“本夫人是陛下明媒正娶迎进门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和陛下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宁嗣音淡淡一笑,恰似白云蔽日,清淡凉爽,不经意抚弄头发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将脖颈上的牙印吻痕暴露在宁德音的眼睛里。
“陛下一个月来我这里十次,七天你都阴魂不散,你一个男人,以色侍君,就当千夫所指,遗臭万年。”她满怀恶意的提起:“你既然这样想进陛下的后宫,我就向陛下求个恩典,“召你进宫,净了身做个太监如何?”
她本是随口一说,宁嗣音却变了脸色。
只因宁嗣音心里最清楚不过,他如今得陛下宠幸,为的就是因为他丞相的身份。
他为了得到的如今这一切可谓是百般谋划,比起后宫无趣顺承的女人,自然是傲骨堪折却只为君主倾倒的重臣更让人有新鲜感。
征服欲本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否则若只是男人就行,天底下愿意自荐枕席的男人不知凡几,怎么偏偏被他宁嗣音搏了头筹?
如若他真的被宁德音弄进了宫,陛下还会对他另眼相看吗?
他不敢赌。
宁嗣音定了定神,抬头对宁德音微微一笑,“妹妹这话可说的不好,我与你同胞而出,能一同侍奉君主,岂不是我宁家莫大的荣耀?”
他见宁德音要反驳,意味深长的说到:“我同妹妹联手,守着这凰歌殿,岂不比别的女人将陛下抢走强?”
“当然,我也就是顺嘴一说。”他淡淡的将手中的衣服抖开,“毕竟臣不是后宫中人,平日里事务繁忙,想见陛下,总会有机会的。”
“还请夫人回避,容臣更衣。”
宁德音冷冷看着他半晌,拂袖而去,“你这样讨厌的人,可莫要进宫碍我的眼。”
宁嗣音气定神闲的一笑。
4
殿内未点烛火,只有殿外月光透过窗棂,斜斜落了进来,映在风乐发髻上的珠翠,璀璨生光。
“圣子,卫皇如今宠爱于您,正是我南疆筹谋的大好时机。”跪在地上的正是那使臣,粗胖的身体裹在黑色布料里,那么大的体积,若不是他出声,竟难以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宠爱?
风乐在唇齿间轻轻琢磨这两个字,然后笑了一声,“你看着安排便是,不必知会于我,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着人递个信儿便是。“
他侧卧在榻上,垂在里侧的右臂被折断,还被卫端则一脚伤了心脉,如今说话都费劲,一字三折,轻声漫语,竟也显出几分莫测来。
南疆使臣欲言又止,看着似心有顾虑,“圣子,我希望你明白,卫皇可不是会顾私情的人,南疆百姓还等着您。”
风乐面上一冷,神色中透出三分厌烦,“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多置喙。”
“圣子明白自然是最好的。”那使臣冷笑一声,身体忽然一瞬扭曲,竟然化作青烟消失不见了。
风乐眼神冰冷,愤而将榻上的引枕扔了出去。
“看来你在南疆的地位,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嘛。”卫端则手里捏着一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