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然后紧接着就是银行卡里多出一笔钱。
陆文曜凑过来看了看屏幕上的数字,咂了咂舌:“万恶的资本家啊。”
叶灵阳笑了笑,没说什么,只照常取出固定的生活费。里面存了很多钱,但他知道哪些该花,哪些不该花。
陆文曜一边陪他买东西,一边聊八卦:“对了,那个邬和”
叶灵阳抬起头。
陆文曜犹豫地说:“不是你哥们吗,虽然他每天给你带早餐,但你们好久没联系了吧,我听说他好像被劝退了”
邬和初中的班主任曾经放过狠话:“如果不是九年义务教育,邬和哪能读到现在!”
邬和逃课,逃校,打架,把人父母闹到学校的事不少,学校估计是一忍再忍,才下了最后的通知书。
叶灵阳呆呆地,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邬和在大家眼里很坏,但没想到坏到要被退学。
就像所有人都觉得叶灵阳很乖很懂事,但是叶灵阳也会半夜为自己的顺从而难过。
门被敲开的时候,院长正在陪孩子们给花松土。大门外的人西装革履,举着相片问:“您好,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里十四年前,有没有收养过这个孩子呢?”
相片里的小少爷穿着西服,领口打着蝴蝶结,对着镜头微微笑,身后是一架钢琴。
有个小孩凑过来,指着照片:“好像邬和哥哥呀!”
“邬和?”那人愣住,手颤抖了一下,“请问,他现在在吗?”
十六年前的邬和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很平稳了,完全不同于现在阴鸷的邬和。四岁的邬和被拐到隔壁那座陌生的城市,然后逃跑,借着身高偷偷上了大巴,被运到同样陌生的这里,流浪。
和野狗抢食,朝欺负自己的大孩子们扔石头,习惯逃跑和躲藏,最后在垃圾桶旁捡起钢管。两年时间,邬和从小少爷变成了野兽一样的孩子。
同样的四岁,邬和让自己活得不像人,生命里只剩下生存,却把叶灵阳的生活保护得一丝不苟。
那人说:“少爷以前钢琴弹得很好。”
院长给他端了杯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又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方便见一面吗?如果可以的话,邬家希望能把少爷平安顺利带回北京。——不,是必要。”
院长叹了口气:“他可能不太愿意。”
那人沉默地看着她。她说:“邬和认为他还有一个责任。”
生存,生活,生命,对邬和来说是三个跳跃的层次。前者是他,后两者是叶灵阳。
11
“为什么”
叶灵阳顿了顿:“为什么不来学校了,这样?”
张嘉翘着二郎腿:“不行,眼神再生气点。”
“语气再质问点。”陆文曜给他模仿了一遍,快要把唾沫喷出来,“要让他主动把实情说出来。”
“不是,你们这也太直接了,就不怕阿阳小命不保?”陈博艺撩起袖子,“别听他们的,你要这样——”
“好。”叶灵阳点点头。
陈博艺撇下嘴角,眼神哀怨:“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叶灵阳默默叹了口气。他把书包背好,请假条拿上,说:“我走了。”
“注意安全,公交车不要坐过站,把书包往前背”
叶灵阳打开门,“我知道——”
邬和站在走廊上,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
提前设想的对话,好像都没用了。叶灵阳怔在原地,没想到学校和孤儿院苦苦找了这么久的人就轻易出现在他眼前,邬和像往常一样接过他的书包:“有没有”
叶灵阳说:“没有被欺负。”
邬和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叶灵阳牵着书包带子,穿过走廊,然后是操场,升旗台,花坛,最后停到了那座偏僻的树林。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来的荒芜地方,污水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治理好了,清澈得可以看到小石子,落叶铺满地上,踩上去嘎吱嘎吱响。邬和问他:“牵带子吗?”
“带子?”
邬和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我想牵你。”
“你已经二十岁了,”叶灵阳强调,“二十岁。”
邬和难得地笑了笑,黑黢黢的眼睛似乎柔化了几分:“准备好。”
“什——”
邬和把密密麻麻的垂叶轻轻拨开,日光猛地照亮这方天地。里面开满了各色的花,花上飞着各色的蝴蝶,光晕被打得斑驳,似乎空气都闪着荧粉。
叶灵阳不由道:“好多蝴蝶!”
真的很多,他在孤儿院里看到的,从书上看到的,甚至没看到过的,都在花叶里翩翩。
邬和突然说:“我刚才想问你的是——”
叶灵阳微微偏头,“什么?”
“是——你有没有想我。”邬和低声道,“想我一丁点就好。”
“什么”叶灵阳怔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