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自知有口难辩,目眦尽裂、顿足捶胸:“姓土的,我要取你狗命。”
“好,我狗命就放这,欢迎来取。说正事呢,你羞什么?”土瑛辰爬满血丝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瞄了一眼怒不可遏的叶苓继续说道:“土韫围听闻水凡溦并不知水星令下落,这才派我来当这个活靶,你觉得他意欲为何?”
“侵吞水城。”江泠答道。
“没错,为何两年前水会泽死的时候他不来,偏偏等这两年。是等水城复兴?当然不是,他是忌惮水凡溦手里有水星令,水星令一出,海啸山崩,天崩地坼。我那个爹可没那么大野心。只不过他最近听闻水凡溦到处寻水星令给他那些外姓弟子解毒,既然水凡溦手里没有水星令,那他还等什么,千载难逢的良机呀。然后我就来了……”土瑛辰最后一句故意拉长,抓住时机自我解嘲。
“大师兄,水师兄怎么办?”陈尔稹带着哭腔说。
“他定会将计就计引土韫围攻城。”江泠低下头,没人能看到此刻他的表情。
“可是水城百姓……”方冕接过话茬。
“他会以水星令为由拖住土韫围,届时通知我们赴土城寻土星令,然后……”江泠戛然而止,吁了口气接着说:“他会以阵法伪装自己已寻得水星令,至于他的阵法能坚持多久……”
“那水师兄岂不是很危险?”陈尔稹挤到江泠身边拽了拽江泠的衣袖。
“他死了正好。”方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尔稹。
“水凡溦真不知水星令在何处啊?”土瑛辰瞪着眼睛问道。
“他不知。”江泠答。
“那可就麻烦了,我这个爹连亲儿子都杀的。”土瑛辰不识时务的审视叶苓的表情,像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皮影戏。
叶苓瞄了一眼江泠握紧的拳头说:“江泠你回水城帮水凡溦,我和方冕带这姓土的去找土星令。”
“不妥,应该你回水城呀,不是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嘛!”土瑛辰插话道。
“你给老娘闭嘴!”叶苓冲出众人阻拦一剑将土瑛辰握着的那坛酒劈碎,酒水四溢,土瑛辰一惊,禁了言。
良久,江泠才做出生死抉择,说道:“叶苓,还是你去帮雁……水凡溦吧!我带方冕和土公子寻土星令。”
“江泠,你……”叶苓此刻真想一时冲动地举剑将江泠的脑袋也劈成两半。
戊寅年 正月 水城宗府
水凡溦浑浑噩噩回到卧房,曾经江泠的那个卧房。卧房的清苦味已散得彻底,此刻只有切肤之痛能让他暂时封住刻骨铭心的回忆,不知何时,他的手心又渗出了血。
水凡溦第一次手心渗血,还是三年前,他救下擂台赛上的江泠被关禁闭的那次,虽然他只看到江泠脖颈上彩霞般刺眼的伤疤,但足以让他心碎胆裂,他或许曾囫囵猜到江泠对水会泽的仇恨,但这仇恨如此不共戴天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老管家在水凡溦紧闭的房门前哀怨道:“少宗主,您多少吃点……”
“拿走!”水凡溦怒吼。
老管家苦口婆心劝慰道:“少宗主,我理解您是怕江寒生受伤,您是第一次参加夏日擂台赛,即便刀剑无眼,但水沐还是知晓分寸的……”
水凡溦自然不领他的情,没吭声,见水凡溦不搭腔,老管家接着说:“其实这个江寒生也挺可怜的,想到他刚来那会儿……唉……”
“他刚来那会怎么了?”水凡溦猛地拽开了门,见老管家正端着饭菜坐在他卧房门槛上。
“少宗主若是赏脸吃上几口,我好交差了,一切好说……”老管家装着无辜。
水凡溦从管家手中夺过饭菜,置于饭桌,扒拉了两口,道:“说吧!”
老管家悠悠地进了屋,关了门,厚颜无耻地坐在水凡溦面前,托着腮开始讲述江泠刚入水府的往事:“江寒生刚入府时还不到九岁,那时水姓子弟大多过了弱冠之龄,对于他这种刚入门的孩童必然是充满好奇,他们便暗中搞了个什么入门仪式,说他长得像丫头,硬是让他脱衣验明正身,他硬是不从,后来……那时候水氏大弟子叫水孤影,不学无术,仗着自己是宗主侄子,整日为非作歹,附庸者众,唯独江寒生不屑于依附于他,所以他每日都会以各种方式欺辱江寒生,要么偷换他药草,要么在夏日擂台赛骗他上台,不过那次江寒生像鬼魅附身,竟毫不畏惧,自己冲到水孤影的剑上,幸好水孤影及时收剑……要不然……唉……”说到这里,老管家顿了顿,眼神示意水凡溦接着吃,水凡溦意会又吃了两口,心急如焚地问道:“然后呢?”
“这种事情我不便插手,有次我看到几名横行霸道的惯犯将江寒生围在偏殿的角落里,正举着把匕首抵在江寒生的脸上,水孤影还喃喃说道:‘怎么,这么小就有喜欢的姑娘了?’江寒生答:‘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走近一看,水孤影左手举着一只金簪,做工很糙,像是先人之物,但水孤影并不以为意:‘也行,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爷们,谁知道你这根破发簪是不是自己的?是不是呀师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