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长袖急急格下祁珧一掌。我正欲开口质问,祁珧却是不退反进,五指成爪,再次攻来。时境所迫,来不及思索,我只得全力迎上去与她缠斗了起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姻缘府此刻罕见的人烟寂寂,墙内有歌声随天风宛转飘落耳畔――“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这三千年来我翻遍省经阁内外,所求不过一个回家之路罢了。只是,打破界壁穿梭时空是何等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省经阁上下全无一字记载――这也是我渐渐心死的一大原因。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我涩然一笑,暗暗告诫自己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该试着放下他的,不,我该放下他的,不是试着,而是必须。听说忘川之水,可以忘情、忘爱、忘忧。若是当真如此,或许我该想方子去魔界讨上那么几碗。
邀天妃一会?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怎么又想到了润玉呢?
大鹏王羽化后,祁珧仙子没了靠山只好灰溜溜地回了翼渺洲。不想兜兜转转,她又重新出现在了这天宫。
佛经。纵然我从不信这些,此时却也只能以此求一个心安,祈愿行人来去无虞,健康常乐。
月下仙人的红线并不能为神仙牵来一段不朽的姻缘,但这样美好的希冀却仍旧令人心生向往,于是许许多多的仙侣们在此一遍一遍地抛挂玉牌,祈求自己姻缘美满。
“天妃救我!”祁珧仙子神情仓惶,做势欲跪。右眼不觉跳动,我连忙扶住她道:“仙子这是做什么?”
天界早就没有了花草绽放,这株相思树当然也无法再开花结果。不过这并没有难倒月下仙人,他索性将这棵相思树改成了许愿树,说只要用姻缘府出品的红线编成一对同心玉牌,然后再抛到树上去的情侣,日后定然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天界出兵之后,穗禾公主为了向天界示好,特地派遣使者奉上大笔财宝进贡。奇异的是,这位使者乃是祁珧仙子――与天帝传过绯闻的祁珧仙子。
润玉对此也颇为赞同:书不用,则不如无书。*奈何我与他皆形单势弱,开放省经阁一事也只能想想。
虽然没能找到线索,但多年来的翻阅也不是全无收获。我正打算将这些年来的阅读心得整理一番、编辑成卷,也不枉我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匆匆挡下几掌,我觑了个机会虚晃一招,准备走为上。祁珧却是越战越勇,悍不畏
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我不得不停了下来,颌首回了一句:“祁珧仙子。”
正是《红楼梦》,正是《枉凝眉》。
不想月下仙人如此高效,松烟把书稿交给他不过三两日,他便将这《红楼梦》给排了出来。
省经阁外,一抹绯衣丽影不期而至。来人容色虽然憔悴,但容貌中天生的一段光艳风采却未曾减损分毫,反而平添了几许楚楚。我冷眼瞧去,心中一惊:好生面善!面善的丽人堵在玉阶前,款款一礼,俏生生地来了一句:“祁珧见过天妃,天妃请留步。”
不久后,松烟告诉我祁珧仙子的仙侍开始偷偷地上门求见,说她家主人邀天妃一会。
这日子一天天的,我总得找些法子来打发这漫浩的时光。省经阁便是一个不错的去处,里面汗牛充栋、浩如烟海,颇有些现代图书馆的味道。
知识若是不能得到传播,哪它又有何意,还算什么知识呢?与其束之高阁、无人问津,我更倾向于大开方便之门,培育人才。
一日午后,我想起前些日子听人说过省经阁新进了一批孤本秘籍,难得心血来潮出了倚云宫往省经阁而去,诚欲一观。
只是现下听来,却不知怎的竟有一股心惊肉跳之感。
事出反常,必则有妖。
目光转回到眼前,枝上的同心玉牌挨挨挤挤,双双对对。手指不受控制地弹动了几下,却还是转身往省经阁而去。
省经阁乃是天界藏书之所,收录了不少六界典籍,是个爱书之人向往的圣地。只是省经阁内有太多的书册不适合向外公开,因此除了底下一两层对所有人开放外,其余楼层都必须得到天帝的特许方可进入。
更诡异的是,天后也不知怎的竟把这祁珧仙子留在宫中住了下来。
我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于是便一路不停、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省经阁门外。
没有可能的事
先不提倚云宫门可罗雀,从未有过什么访客。就实际情况而言,我与祁珧仙子并无交情,自是不肯应答。那仙侍却是日日趁机溜到倚云宫外,口口声声说她家主人邀天妃一会,真是令人不胜厌烦。后来不知松烟与她说了些什么,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不再上门。
行经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我看着府前一株红线缠绕的相思树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