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圈涟漪在绿水中荡平,投入湖的石子终于消逝无踪,冯文昭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然飞逝而过。
两匹枣红马正沿着湖边吃草,鬃毛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
“我们回去吧。”冯文昭看着马对段无殃说道,现在的平静反而叫他不能适应了。
可勋爵根本不着急,反而掏出香烟抽了起来,“你Cao心什么?”说着甚至在草地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侍立远处的仆人见状立即跑过来铺上毯子并支好交椅和阳伞。
“问你些事......”冯文昭没办法只得落座。“你最近会去宫里吗?”
段无殃仍仰面看向蓝天,歪着脖子吞云吐雾,“会吧,怎么了?”
冯文昭也懒得迂回,“帮我找找门路呗。”
“难不成这时候你想当皇家侍从官了吗?听我一句劝,现在宫里不是好时候,别找那罪受,况且你肯定不是真心想干事。”
“怎么你觉着我是有颗光耀门楣的雄心吗?我想的是捞钱,借权力逞威风,想践踏哪个就践踏哪个,但现在的我又能完成哪一样呢?所以说......”冯文昭耸了耸肩对朋友微笑。
“得了吧,你也就是嘴上说得欢。”段无殃还咂了咂嘴,“我说你就是害怕受穷,可挣钱的门路海了去了,你哪怕是去买股票炒期货都要更心安理得些。”
冯文昭冷哼一声,“现在谁手里又没股票呢?”
“你整的是什么?”段无殃也冷哼起来,顺带叫仆人再摆上桌子来倒酒喝。
“酒业......”
不等说完冯文昭就被打断,“那你这笔款子完了,以后马上就是军队禁酒令,之前不是还再禁烟,这次是来真的......”
起了报复心的冯文昭也不叫段无殃说下去,“你可再别了,那帮子人什么时候遵纪守法过?我给你说的都是正事,你看你多少也算个外戚,给我讨个位子能有很难?也别说你自己怎么样,就是懒字作怪。”
“早知道现在这般田地,当初不如娶了你表弟去,我估摸着他带的资财肯定不比你现在这个omega少。”
“是啊,我是想要他。”
“我也一样。”段无殃随即哂笑跟腔,冯文昭再是坦然不下去,他不顾礼貌起身时几乎碰翻椅子,但就算如此他也要背对过去,装作无聊的样子抚摸马脖子上的短毛,仆人牵住笼头,他迅速踩着镫子在马背上坐正。
“简直快要无聊死了!”冯文昭在忍回眼泪后故意提高声音说话,他趋马走向段无殃,叫朋友别再懒躺不动。
见马儿凑了过来勋爵赶忙扔了烟从草地上爬起来,“这是我哥哥的马,一匹连爹娘祖宗的清清白白的好马,我劝你悠着点骑。”说着他站起来扯住冯文昭手里的缰绳,对方再要回撤也一时不得。
“现在的我又怎能帮你的,看看周围,这地界和这帮子使唤的,全都是我哥哥搞的慈善罢了,乞丐一般的我怎能再做他人的桥梁?”
“至少你还有你哥哥。”冯文昭咬牙说道,他自己选择毁了宁静,即使知道同朋友吵闹丝毫无用,全因心中的愤懑再难控抑,“我什么都没有了!要是找不到能安稳的位子坐上去,那么......”他俯视着对方的脸哽咽起来,“你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对我?等郑天德回过神来我该逃去哪里呢?你又见过邵长庚那样子吗?他对我笑着,意思却是叫我去死,更可悲的是我知道他可以这么干,阿宁......阿宁要怎么对付这样的丈夫......”
段无殃松开了缰绳,再不反驳他什么,“你不能这么脆弱,你又不是omega......”他正色说道,不久又嬉笑几声,“我哥就是这么说我的。”
然而冯文昭没法体会到任何轻松的意味,“真他妈的不公平!邵长庚一点也不爱阿宁,凭什么他就人财俱全呢?”这会儿他像是上了头,每句话都带着激动的颤音,过去好一会才缓过劲。
“对不起。”他握着马鞍下来向段无殃道歉。
“有什么办法呢?”勋爵叹着气给了冯文昭一个拥抱,“活着就是受罪。”
“要不然这样......”段无殃话里带出个转折,“你先帮我搞点钱,别叫我永远活在债务的枷锁里,然后我看着再为你做些什么。”随后他再补充起来,“我哥哥不会一次性把钱还清,他就是想要我的把柄。”
冯文昭这才想起段无殃欠下的巨债,“但我总没几个亿来借你吧?”
“借钱多伤感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商量,要不把你的小omega借我呗。”
一番话竟给冯文昭听愣了。
“你看是个这,也不是别人,就是十三岁的、怀了孕的那一个,如果说假称他的孩子是我的,那么我就有办法跟姑姑,也就是中宫陛下讨些银钱......”
“太荒谬了!”冯文昭忍不住打断,早对朋友的愚蠢瞠目结舌,“即使你真有个私生子,你姑母便会给你钱赡养?”
“是你冷血才会这么想。”段无殃摇摇头,显然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