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还是算了吧。”听着这样的劝,冯文昭也乐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不再多说,只等郑天德哼着歌走远了,才冲人家脚下站过的地用力啐上一口。
“算了,算了......”罗金吾还在劝他。
简直像是跌进了动物园里,一片肥润的浓绿和湿红嫩黄之间,亭亭立着羽毛斑斓的珍禽,好几双或蓝或绿的眼睛看过来。
“我看咱们还是炸金花......”
背对的人不觉冯文昭的到来,手上仍忙着将垒好的长城推倒重洗,另有几个女招待在旁有条不紊地收拾着餐盘盅盏,金发的小男孩也是背对着他,整个坐在人怀里,从一堆正碰得噼啪响的麻将牌里抽出的手,连带着带有翡翠扳指的大拇指一并含进嘴里,“给我嘛......”那呢喃着,正在发情的迷乱样子,异种的信息素来得尤为浓烈,像在这屋里焚烧依兰花一般,其他在场的大都低着领口围在牌桌旁,不时将摊在面前的纸币卷起来缠着手指玩。
“嗨......”
冯文昭不能确定邵长庚是在跟自己还是罗金吾打招呼,只微笑相迎。
“哎呀,是大眼贼!”桓维霖不理自己怀着被情热折磨的,“这下倒好,能打得起来牌了。”
“你认识他?”
“认识呀,怎么不认识......”邵长庚那边却是似笑非笑,从陪着的手里接过汤盅,略动了动勺子便放下一边去。
“在公学里那会儿我们都叫他大眼贼。”桓维霖指着冯文昭笑起来,而后见罗金吾,语气便亲切起来,“哎?今儿个您没见我妹妹去呀?”
“见过了。”虽这样说,罗金吾还是不去看的他脸,嘴边僵出个笑容,小心地落座了。
冯文昭知桓维霖还是故意恶心自己,他原来可恨透了给人喊大眼贼,如今他且忍着气也坐下来。
“老同学,你也是的,让人家那么好忍?”他故意问桓维霖,早就瞥见那金发盖在绒桌布下赤裸的腿,裤子不知什么时候给脱净了,团成一团正冗在地上。
“金吾啊,不是我说,我维雯妹妹虽说脾气倔了点,但终究是个规矩姑娘。”桓维霖原本将军装外套披在肩头,这会怕是嫌热,直接向后抖落掉了,贴着他脸吻了又吻,冯文昭也没得多少搭理,“她不像是那种随便就被什么人用心勾搭走的,这年月你可要珍惜呀......”桓维霖继续说,手底下已码出一道牌来。
冯文昭也觉得事得缓缓去办,有自己的盘算在心,也不太注意桓维霖话里的意思,“看不出你这哥哥当得好?我可是还没听说您令尊令堂着急起桓八小姐的婚事,其实吧,这事你得让你妈妈多操心......”投过筛子后,他边摸牌边说起来,不想里头有什么触了桓维霖的霉头,这会而另个金褐色头发的年轻正端茶给罗金吾,不知怎的突得手上抖了一抖,虽说茶杯茶盏都没什么事,但桓维霖借此发作起来,一巴掌抡过去,反倒让茶水淋了罗金吾一腿。
“都是熟人见面呢,怎么这么大脾气?”
“你他妈可闭嘴吧。”桓维霖不客气地回了邵长庚,冯文昭倒是没料想出来。
半晌他又听得桓维霖嘴里骂了句臭牌,不知受了什么气,似乎到现在还顺不下来,或是实在见刚才的不碍眼,在人跪着给罗金吾擦拭水渍的时候,接着过去踹上两脚,怕同伴再挨打,贴着桓维霖的那个加紧献起媚来,想是怎么都拒绝不了一个发情的,桓维霖只把手牌往外一推,搂着怀里人,再随手拽过一个来,便叫女招待给他备单间,邵长庚这是也不管冯文昭怎么的,像是没挨过那句骂,仍把桓维霖的军装和手边的钞票整好递给女招待。
“他是怎么了?”
等人走了,罗金吾撇撇嘴才问邵长庚。
“输大发了。”邵长庚笑道,像是没什么事。“可您却不该问起人家母亲。”他转头对冯文昭说,而后询问起罗金吾,“好像维霖他妈妈这一阵儿是?”
“她母亲不知怎么回事,在饭店里喝多了发酒疯,不但砸东西还打人,让警局给羁押了,现在正住医院。”
听朋友罗金吾把话说清楚了,邵长庚看着冯文昭耸耸肩,像是让人知道桓维霖的光鲜背后有些什么,同时又显示自己和一切是非都没牵扯。
“那女人是活该,都说老元帅怎么一把年纪还要休妻呢?全是她自己不尊重做下的,挪家里的钱去嫖鸭子玩小白脸,就刚才金吾说的那,我之前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也不奇怪,桓维霖他娘吸白面呢!你们不知道吧?我妈妈告诉我的,毒虫们再是失态会有稀奇吗?他有什么好傲的?和百货公司的售货员都差不多了才对,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呢,桓维霖在他那一大家子里,连个父亲的好脸色也难见,说他输急眼了就打猫骂狗的呢,家产他也分不上什么吧?可不得在乎?”
算是找到个由头,冯文昭把自己受的气全撒出来,他是能看出桓维霖和邵长庚的关系怎样,说出来也算是给他俩都解气,但罗金吾反而紧张起来,说冯文昭的话有些过头了,这正讲着,便有软软地来粘他,罗金吾又犯起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