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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在一阵轻微的刺痛中醒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横穿过他的脑袋,两侧的太阳xue凸跳着,他下意识伸手去按,指缝里却有一些流沙一样柔软的东西滑了出来。
啪的一声细响,落在他面前的床铺上。
“......”
他睁开眼,视野却好像对不上焦一样模糊一片。他支起身子,侧脸去看之前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那是一束头发,很长,浅的颜色在室内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像是栗色。
迹部循着眼前那一道道丝绸一样的细线,看到了女人发白的侧脸。
“啊嗯——?”他下意识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诘问,脑子里回响着莫名的耳鸣声,连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没人回答迹部,床上另一边的女人似乎还睡着,当然了,介于他一时间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迹部丝毫不希望她现在醒来给自己个答案。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一套深色的睡衣,四肢健全,浑身没有什么可疑的伤痕。
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一面的墙壁全部被窗帘遮盖着,从背后隐隐透出的细微光亮来看,正面墙上镶嵌的是巨大的落地窗,而现在正是清晨。
迹部起身下床,赤/裸的双脚踩到了绒绒的地毯,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一丝真实感:自己睡在一家毫无印象的酒店里,穿着一身傻里傻气的居家睡衣。
床上还躺了个女人。
他斜了那人一眼,迹部的视力一向优越,此刻他的视野却还是奇异地模糊着,看不清女人本来就只露出一小块侧脸的样貌。迹部不悦地咋舌,套上拖鞋快步走出卧室,打开门进了卫生间。
智能灯检测到人的存在,无声地缓缓亮起。
迹部站到洗手台前正想打开水龙头,身前的镜面中却照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
“......”
他皱起眉,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但迹部倒不是为了看得清楚才这么眯着眼的,他直直地凝视着镜子里的面孔,在商海中披荆斩棘的财团领袖早就养成了波澜不惊的神经,然而此刻迹部却还是险些手一抖沿着光滑的洗手池滑下去。
褐色的头发,一贯紧抿着的嘴唇,没有戴眼镜的脸上是一双露出不和他性格的惊异神情的双眼。
——完完全全,就是手冢的脸。
“啊嗯——?”
他再一次疑惑道。
而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自己发出的确实不是“自己”的声音。
迹部来不及惊讶,一阵响声从卫生间外传来,像是手机的来电铃。他心烦意乱,懒得去管,但那铃声一直响着,毫无歇停的架势。
他刚想转身,却听见有人的脚步渐进,女人的说话声也紧接着停在了卫生间门外。
“国光——你的电话。”
迹部哑然,他很快反应过来,板着脸打开门接过了手机。
站在那的楠浑身只套了一条睡裙,两条光溜溜的腿立在那,迹部本来刻意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这下又抽了抽嘴角,视线唰地抬了起来。
“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楠睡眼惺忪,拿着手机就往他怀里塞,声音糊成一团,“景吾打来的。我有点困,再睡一会儿......”
“......啊。”
他麻木地应了一声,楠转身,赤着脚走回了卧室。那头长得有些惊人的亚麻色头发垂在身后一晃一晃,露出对方细瘦的脊背。
几秒种后迹部听见对方噗地栽到床上的声音,他一个激灵,按下接通后躲回了卫生间。
“迹部。”
他听见通话中对方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料想是对的。
“手冢。”他压低了声音,回道。
“嗯,是我。”
“......”
“......”
两人一时无语,手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有什么用?”迹部咬牙道,“本大爷还想问你!”
忽然找到的这个发泄口让他忍不住提起声来,然而他接着想起屋里还有个楠在,句尾又狠狠地压低了下去。
他深呼吸,又打开水龙头抹了把脸,愤愤道:“你现在在哪?”
耳边一阵细碎的声音,他听见手冢唰地拉开窗帘,后者用“自己”的声音叹了口气,十二分无辜道:“我不知道,像是在......你家?”
“假设我们是在今早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你没有出门那应该是。”
迹部有点心累,但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靠在洗手台上,伸手拿到一边摆放着的一套洗漱用具,上面印着酒店的LOGO,他挑了挑眉。
玻璃杯放回大理石质的台面时,迹部叹了口气:“先见面吧,我们需要探讨一下。”
“同感。”
对方回答地很干脆,迹部又告诉了他汽车钥匙的位置与家里的其他情况。
迹部自从逐渐接受家里的产业后长期定居英